中午放学后,林安宁收拾好书包出了校门。
她没着急回家,一路打听去了张胜男家。
今早去了学校才知道,她被抓走这两天,胜男姐也没来上学。
说起来,那天还多亏了她,不然霍深肯定没那么及时找到人。
张胜男家就在镇子外十几里的靠山凹,一栋小三间的红砖房,倒是不难找。
她刚到院子外头,就听屋里传来一阵怒骂。
“谁家婆娘跟你一样?成天不着家,就惦记着上那狗屁学?”
“我告诉你,要是我大孙子有啥事,我非让天保打死你。”
张胜男抱着怀里的娃儿,苦苦哀求。
“妈,娃儿发烧了两天了,你给我点钱,去医院看看吧!”
“他还这么小,容易烧坏脑子的。”
马二华不耐烦把张胜男推开,背起锄头出了门。
“你给他用凉水擦一擦不就行了?去医院不要钱?你不挣钱净想着,累死我家天保和他爸?”
“滚屋里去,见你就烦。还知青呢!干啥啥不行,连个娃儿都带不好。”
“我当年生天保,第二天照样下地干活,都是惯的……”
“妈,妈……”
张胜男着急,几步追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外头的林安宁,当即怔住红了脸。
马二华打开院门,瞥了林安宁一眼。
“你谁?城里知青?”
一低头看到她的书包,狠狠瞪了一眼。
“你是来找她上学的?我告诉你,没戏,以后她就在家带好我大孙子,别想再去学校。”
张胜男知道她婆子妈早不乐意她去上学,只是以前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几天她男人跟公公去外头做活儿,她一个人又要带娃又要学习,还得给她婆子妈做饭。
一时没注意,叫娃儿受凉发烧了。
这可叫她婆子妈找到借口,死活不让她去学校。
也不肯给她钱,让她带娃儿去医院看病,非要把她关在家里,她都快急死了。
林安宁看出张胜男的困窘,主动走上前。
“您好,我是胜男姐的同学,也是村里的医生。”
“我帮娃儿看看?”
张胜男一听,也顾不得其他,擦了把眼泪几步跑上前。
“安宁啊!求求你了,帮我看看我家娃儿咋了?”
“这几天一直又吐又拉,还发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林安宁摸了摸娃儿的额头,探了探脉,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啥大问题,可能是着了风凉了肚子,我给他做个推拿,再吃点药就好了……”
马二华在边上听林安宁说得头头是道,不紧不慢哼了一声。
“我就说没啥大事,非要去医院,先说好,我刚可没叫你看病,咱家没医药费给……”
“妈!”
张胜男都快哭了,可林安宁拉了她一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我也没想要,走,先进屋。”
马二华生怕两人在屋里嘀咕些有的没的,也不去干活儿,就在外头守着。
林安宁让张胜男把孩子放在床上,脱下衣服,在手上抹了点油,捏脊,擦脊柱,揉脐,推七节,揉龟尾,揉足三里。
又开些中药,让张胜男给娃儿熬药浴泡澡。
做完这些,娃儿也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张胜男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退了,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