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嵚珏翻看着这些书稿,心中感慨之余又疑惑万分,他虽然寄希望于明帝会念及自己的母妃而对自己爱屋及乌,但他也不会傻到相信明帝是特意翻出母亲的遗物为的是对自己网开一面,那么无缘无故的提及他母妃的遗物,目的到底是什么,那琉璃金塔一事与这些诗文有什么关系?
在明帝听到启嵚珏说这事敬妃遗物之时,心中大惊,可他毕竟老谋深算,所以,并未面露波澜。他首先要搞清楚,这些书稿到底是谁执笔而作。
“可我记得你母妃素不爱梅,也不知当初写这些个梅的诗文做什么。”
“父王哪里会记得母妃喜欢什么,憎恶什么。”
启嵚珏一把抓住明帝的不忍,提起了儿时往事,放大了母亲和自己的委屈:“父王专宠芳华宫,一年也不曾来看母妃几次,母妃贤淑良善,不曾有过丝毫的埋怨和嫉妒,反而时时教导儿臣要恭顺勤勉,为臣为子都要东启的江山为重,孝顺父亲、忠于君王。”
明帝陷入深沉,启嵚珏以为自己触碰到了父王的心底的柔情,于是趁热打铁,将敬妃当年的隐忍和默默付出说了个干净。
“父王可还记得,那年母妃受托为太后娘娘操办寿诞,宸园的红梅枝头挂满了流苏笺,那些个关于梅的诗文都是母妃一字一句亲手誊写的,她知父王最好风雅,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芳华宫都喜梅,于是,她便硬生生把旁人的喜好当成自己的喜好,无怨无悔,这折子上的诗句儿臣不知道见母妃誊写了多少遍。”
无独有偶,启嵚珏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几天,明帝一直在研究那两封书信,虽然看起来都是常欣怡的笔迹,但细细对比还是有所不同。
当年事发之后不过几月,敬妃便突然离世,她与欣怡姐妹情深,平时性子又素来娴静无争,所以自己压根儿没有怀疑过她。
今日,启嵚珏这话里话外都说敬妃日夜抄写梅诗句,那便极有可能不是简单的抄写,而是临摹怡贵妃的字迹!
当年宁王年纪尚小,仅仅记得他的母亲的不易,并未有所怀疑。倘若他知这旧事之中玄机,今日定不会傻到将这机巧和盘托出。
如此说来,敬妃极有可能与当年之事脱不了干系,那么她的死现在想来也很是蹊跷。
可明帝转念又一想,敬妃已故多年,若当年书信是她所写,那玉琮中的绢帛又是何人所为呢?
“你若想逃过死罪,就老老实实的招了,东启遣使遇刺、琉璃金塔失窃、寿宴玉琮绢帛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他开门见山的质问启嵚珏。
“儿臣不知啊。”启嵚珏本以为有转机,谁知明帝仍然咬住他的案子不放,心里更是惊慌。
“你既然现在不肯说,那就去牢里跟大理寺卿说去罢。来人!”明帝表现的一点耐心也没有,立刻摆手示意肖广将人押下去。
“不要啊,父王。儿子冤枉。”肖广还未拉他走了两步,启嵚珏便一把推开肖远,冲向明帝,重重的跪下。
“想清楚了再说!”明帝呵斥着宁王,警告他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而后转头递给了肖广一个眼神,示意他暂缓押解。
“是儿臣命人乔装成流匪当街冲撞东瀛使团,乘乱刺杀遣使,也是儿臣命莫怀公去禁军总府偷盗琉璃金塔。儿子也是受奸人蛊惑,一时糊涂啊!”
“那流寇入市盗窃,当街焚烧粮车也是你背后指使?”
“绝不是儿臣所为,结算借给儿臣一百个胆子儿臣也不敢祸乱启都太平啊。”
“一百个胆子?哼,孤看你已经胆大包天了!”
启嵚珏坦白之后,一直心虚的低着头,再不敢开口为自己开脱。
“那寿宴玉琮绢帛呢?”明帝见他不提此事,便索性自己挑头追问道。
启嵚珏见自己的父王转过身来,眼神犀利的审视着自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叩头起誓道:
“儿臣以母妃在天之灵起誓,绢帛一事与儿臣绝无半点关系,若有半句虚言,必不得善终!”
“好!那你就去牢里好好想想该如何将功补过!”
明帝看启嵚珏语气坚定,似不像是说谎,于是他沉默了良久,撂下这意味深长的话之后,示意肖广将人押下,等候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