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手冷得出奇,一股生冷的气息席卷了井春的全身,由着那只拿着雨伞的手蔓延开来,她依旧为原主那份担忧而痛心。
姜和瑾虽不知道井府与井春产生了什么新的矛盾,但已然察觉张嬷嬷想要使用这种欺瞒的手段骗井春回府,而井府必然也有着让井春深处危险的计谋。可就算井春上了马车,这种谎言维持不了多久,或者说井府中的更有其漏洞所在,姜和瑾只是看了一眼马车,对着身边的吕池说道:“搜马车。”
“春小姐……”张嬷嬷眼中浸满了眼泪,她心中祈求着井春能伸出援手,可直到吕池从马车内拿出麻绳、匕首和一个小香炉时,张嬷嬷跪坐的身子轰然倒塌。
“殿下,马车的座位下藏了麻绳和匕首,马车内还燃着可以使人昏厥的迷香。”
井春慢慢地拿过麻绳、匕首以及小香炉,扔到了张嬷嬷的面前,那香炉中的星火在接触到潮湿的地面的时候瞬间熄灭,香灰像海岸的岩壁一样,在水的浸染下露出颜色不均的本色。
井春要比想象中平静,可她的情绪又十分复杂,她淡淡地看着雨夜,这般的雨声总会让人产生倦意,她蹲下身来,把手中的雨伞交给了张嬷嬷,漠然道:“父亲无恙,我也不必回去看望,请回吧。”
“春小姐,”张嬷嬷叫住了井春,眼泪忍不住地流淌着,“春小姐,是奴婢欺骗了您,求求您救救二小姐吧,她被人绑架了,性命垂危啊……”
“我救得了她吗?”
“春小姐,只有您能救得了二小姐,劫匪说了,只要您单独与劫匪就见上一面,他们会立马放了二小姐的。”
“那我下场呢?”井春平静地问道:“放了疏瑶之后,那我的下场呢?我的生死呢?”
“春小姐,您是黎王妃,谁敢伤害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奴婢是看着二小姐长大的,虽说有时二小姐跋扈了些,可她绝对不是坏孩子,她命不该绝啊……”
井春甚至有些后悔自己递过去的那把雨伞,她忽而百感交集,甚至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也会死的人”去看待。
井春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一个忠告,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应该做的是报官,与绑匪周旋,而不是这样自作聪明地献祭旁人。”
“春小姐!”
“张嬷嬷还叫我一声春小姐就应该知道我与井疏瑶同为井府的女儿!”井春罕见地放大了声音,眼神冷冷地看着张嬷嬷,“我既然与井疏瑶平起平坐,凭什么要以我来换取井疏瑶的安全,你说你是看着井疏瑶长大的,那我问你,如果张嬷嬷事看着我长大的,还会这般佯装大义凛然地让我去见劫匪吗?”
井春不明白,她在井府那些人的心中到底是低微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被一个连家人都不算的外人推出去?
此刻,井春无与伦比地想要见到兰姑姑,真心护着井春的也只有兰姑姑了,只是如今兰姑姑并不在井春身边,井春也只能够自己护着自己。
她并不畏惧张嬷嬷的推卸责任的言辞,她有着比张嬷嬷更加铿锵有据的言语,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好,她的命也是命,她直视着张嬷嬷的眼睛。
“春小姐,可、可二小姐是您的亲妹妹,亲妹妹,血脉相连。”
“她可曾把我当作她的亲姐姐?”井春嘴角忽而苦笑,她不是在笑井疏瑶以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井春竟发现自己的理由居然那么充分,像是一个极为完美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