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微微蹙了蹙眉头,心思也全用在作画上。
井春并不停笔,沙沙的声音伴随着炭笔而跳动。
“井工,都要去向宋大人禀报了案情,你又是去何处?”
而在牢狱内,井春已经将画作另外画了一份,且将一份画作收拾好放在了自己的包中,也是没什么解释就要往门口走,只是没走了几步,便被李捕头拦了下来。
井春掂了掂包中的画像,便道:“我去问问另一个人人证。”
他梁子俊倒不是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事,他是商人,心中能担心也只有自家的生意,虽说如今任梁梁家关系不和,但好歹没有什么掀起什么波澜出来,而现如今任老爷一旦奸污女子的名声坐实了,他梁家想要平安抽身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少在我看来,李捕头不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李捕头的确会同情那郑姑娘,即使郑姑娘不愿意,但也不会将无视郑姑娘的冤屈,是非清白对京兆府而言不是很重要吗?”
李捕头原意是让阿明送送的,但梁子俊走得很快,阿明才刚追出了门,便不见了梁子俊的身影。
“井画工,”梁子俊看向了井春,他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惊异,“是要将任伯父带到京兆府审问吗?”
井春听着这言之凿凿之谈,却问道:“李捕头,这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话,有些不太像你的性子。”
可井春心中却是有着其他的打算,这个画像牵扯的受害人可能不止韩玉燕一个啊……
不信,他梁子俊必须要抢先一步挽救梁家生意的危机!
李捕头见着四下的差役,还是随井春到了牢狱外面,见着无人,这才算松开了嗓子,“可井工,你也是知道的,那郑家姑娘不愿意将此事提起,你这一去不是故意惹人恼吗?要我说,若是此事与郑姑娘有关,就算不告诉郑姑娘,任老爷照旧判刑,也没有愧对郑姑娘的地方,若是此事与郑姑娘无关,郑姑娘愿意放心,你又何必揭人伤疤呢?”
一个贩粮,一个卖盐,任何一家出了事情势必会影响到另一家的行情。
井春不禁深呼了一口气,将画像展现在了王鼎的面前,“你好好看看,是不是画上的这个人?”
见着梁子俊失神,李捕头遂又喊了几声,梁子俊这才反应过来,但脸色却着实不大好看,“如此,梁某便先走一步,告辞。”
“自然,”李捕头隔开了梁子俊的视线,“之后的事情自有刑房处理,此事即是罪案,又念及梁少爷与任老爷的关系,公堂之上自然会将会梁少爷隐去,还请梁少爷放心。”
还未等王鼎把话说完,井春就听出了其言语中的拖拉,直接打断道:“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像还是不像?”
“时间过去很久了,”王鼎竟有些颤颤巍巍的姿态,“小人一时间也不知道……”
李捕头不觉一笑,那微笑很淡,似乎有种卸下一身的重负一般,可不觉中,眼神却空洞了些许,失神地看着京兆府的一处砖瓦。
李捕头叹道:“多谢井工对我之见,我老李的确不是心存省事而不查办此案,而是我心中顾念着郑姑娘的声誉,我在想,若是郑姑娘是我的孩子,我又是否愿意将此事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呢?即使我为京兆府的捕头,我也不能丝毫不顾忌受害者的惧怕与委屈,毕竟我等是赔不起人的一生的。”
“可,隐藏起来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你能说此事就不会又再次被发现的一天吗?与其忍受着每日的提心吊胆,倒不如将此事表述,那也不觉得日后有什么可怕的。”
李捕头沉思许久,轻轻地问了一句,“井工忘了那韩玉燕为何要跳河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