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蹲在木盆旁边,那婴儿浑身还有些血渍,头是朝下的,身体还保持着在母体中的蜷缩程度,也就是说这儿婴儿还是刚出生。
井春既不能说出自己已经婚配的事实,方才又说了自己尚且没有心意之人,井春又该如何寻找个理由呢?
不过,井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想成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索性直接道:“我没有成婚的打算。”
铁青的尸体已经有些泛白了,渗透的血水渐渐将白布浸染,那其中有些是木盆中猪肉的血渍,有些这是这死婴刚出生时所带的鲜血。
梁灵淑也是一脸惊恐,方才的叫声她也是听仔细了,想起井春的叮嘱,便只在二楼带着。
“劳烦拿张干净的白布。”
井春也来不及多想,看着面前的还在孕期的梁灵淑,先是安顿道,“你先不要下去,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到了楼下,井春挤过重重的人群,足有两尺宽的木盆里浮现了一个婴儿,身旁漂浮的还有猪肉,而一旁是早已瘫坐吓傻掉的厨役。
四周嘈杂,后厨中的人更是避之不及。
井春拿出京兆府的令牌,“我是京兆府的画工,在京兆府的人来之前,各位断不可离开食肆。”
见此,梁灵淑眉眼中略有欣喜,“我有一个哥哥,今年二十五岁,尚未婚配,一日我与阿哥说过你当日在京兆府救下越安之后,他就想见见你……”
井春刚起身,便听到后厨一声尖叫,“死婴——”
人群中有人不服,道:“你是谁?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井春肯定道:“真的。”
井春瞧着面前的菜肴,自己怕是吃不下去了,好在梁灵淑时饭前说了,若是饭后说,井春指不定得把饭给吐出来呢。
梁灵淑也是愣了愣,声音竟是委屈,问道:“井工是不是生气了?”
众人一见是京兆府,自知是更加权威的机构,索性就纷纷闭嘴,老老实实地等着京兆府的人过来。
后厨的人呢依然有些呆愣,他们虽是知井春的身份,但画工是画工,又非是仵作,哪里会知道验尸的事情,因此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井春不觉抬头看向了这个青年男子,竟是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姓井。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棕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眼神中透出些许的兴趣,叫住一旁瘫坐在地上的厨役道:“阿山,给井姑娘拿张干净白布。”
梁老板,姓梁?莫不是……
“井画工,别愣着了,菜都要凉了。”
井春心中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这食肆里的小二能叫梁灵淑小姐,那这食肆的主人必然与姓梁的逃不了什么干系。
井春制止道:“不必了。”
阿山取来感觉的白布,井春随手拿过一个干净的漏勺,稳稳地将死婴捞了上来,放在白布上。
“去喊官府来。”井春随手指派一个小二道。
众人看着纷纷避之不及,一时间大堂又是乱做一团,声音更是格外嘈杂。
井春好意提醒了身边的一个厨役,“何家娘子还在楼上,她还怀着身孕,这种事情她是见不得的,你与你家老板说一下,现在怕是出门都难,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先将何娘子安顿下来。”
梁子俊还在张罗着前堂的食客,听见厨役这么说,才想起了楼上的梁灵淑,更是觉得井春这个人想得周全。
梁子俊遂使唤一个小二道:“叫个稳重点的厨娘到楼上去,今日之事不宜在灵淑耳边声张,先安抚好她,等一会儿京兆府的人来了,再将小姐送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