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出口，井统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糊涂了，你是这京兆府的画工，怎么不能来的？”

“但当日，你的确邀请了紫杉先生晚间游湖。”

见井春略有些迟疑，汤故尚又将折扇打开，上下翻了翻，指着其中的画道：“这画，看着眼熟吗？你莫不是连你父亲的画迹都认不出来吧？”

井统昌被井春的话绕得有些晕，“我邀紫杉先生，理应是我等他才对，如何变成他等我了？”

井春继续追问道：“紫杉先生可有说过他要等什么人？”

见井春行礼，汤故尚刻意转了半个身子，拿起茶盏，悠闲道：“这礼我可是受不起的。”

汤故尚见着井春要离去的身影，不觉淡然一笑，心中也有了些许安慰，毕竟井春没有将身份混淆对京兆府而言是件好事。

“在下只是京兆府画工井春，此为答谢，汤师爷如何受不起？”

汤故尚继续说道：“这扇子是渔夫留下来的，说当日扁舟停泊靠岸，里面就只有一把折扇，原以为是紫杉先生上岸后忘记带走留下的，还望日后紫杉先生再来的时候交换。紫杉先生一死，这扇子也就留在了渔夫那里。陆仵作也验过了，紫杉先生额头上的伤与这扇子形状相符合，很明显是被这扇子敲击过，这扇子就是物证。”

汤故尚却是早有准备一样，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不慌不忙地拿出了江岸渔夫的供词，“你看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当日与紫杉先生泛舟的的确有一人。”

井春垂眉许久，又问道：“那宋大人怎么说？”

井统昌也似乎是察觉有人来了，忘了一眼，见是井春，眼神忽而动容了些，“你怎么来了？”

汤故尚微微叹气道：“你父亲总归是朝廷命官，此事还是需要请示君上才能定夺，只是现如今的证据都指向你父亲，你父亲要想脱身可不是一件易事。”

到了京兆府，井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牢狱找一找井统昌，而是去找汤故尚问了个清楚。

井统昌忽而叫住了井春，井春也恍然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井统昌自然也会想到姜和瑾这一层关系，姜和瑾身居高位，如今自己被捕，姜和瑾免不了受人议论，又岂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姜和瑾呢。

井春一路去了牢房，平日里井春和李捕头关系不错，找了个画像的理由也就进去了。

这事恐怕得问问清松画舫和当日的渔夫才行，念此，井春便有意打算跑一趟。

“紫杉先生。”

原先的衣服和鞋子也是不能留的了，换一身衣衫与鞋子无疑是最保险的方法。

井统昌明显有些忧心，欲言又止道：“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和黎王殿下的夫妻情分。”

井春却是一脸冷漠道：“别指望我会求谁？他是他，我是我，这个不容你操心。”

与之同行却也不能轻易认定犯人就是同行之人。

“清者自清，为父没有杀紫杉先生，没有就是没有。”

“这扇子，他是认了，可这罪，没认。”

在京兆府任职的人，最怕的便是失了分寸，汤故尚之言即是拉开他与井春的距离，也是在讲究他与井春的距离。

井统昌看着嵌在光影里的井春，脑海中似乎闪现了谁的影子，“你与你娘真的是越来越像了，你出生的时候是立春，你娘原本想了好多好听的名字，可最后却看着窗外的春色，给你起了一个春字，说女孩子是水做的，雨露人间万景春。”

“你想说些什么？”

“阿爹不求你在夫家有多得权得势，只求你能如春灿烂，如春盎然，万事都能有着自己的色彩。”

井春淡淡看了一眼井统昌，怼道：“我若是你，绝不多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