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看着仓皇低头赔罪的乔樱,自知乔樱是不敢越矩,便道:“这样,在王府,按规矩来,在外面,还是按先前的称呼叫我如何?”
井春也一同退了下去,只听着学子在堂外议论道:“你看,这官官相护哪是分远近的?翰林画院素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怎么?如今京兆府也看不起吗?”
众人也都是点了点。
“这有什么不懂的?”
次日一早,京兆府内就喧闹无比,原是不少松筠画舫的学子听闻紫杉先生死于非命,纷纷来到京兆府前来讨个说法。
宋一问思量些许,又重新问向了台下的学子鲁丰艾,“翰林画院的井待诏与你们的紫杉先生可有过结怨?”
可井春身为京兆府的画工,自然万事都要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与立场,无论先前与井统昌的恩怨如何,亲情如何,如今一切井春只将自己居于第三者的身份。
张若怜淡淡一笑,道:“井工,你不懂的。”
众人闻之,也只得鸦雀无声。
众学子明面上虽没说上,各自行礼退下,但各方鄙夷的表情可是被井春看得是一干二净。
只见其中一位学子拿出一个帖子递到了宋一问面前,道:“这邀帖是在紫杉先生的画室找到的,这邀帖上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当日邀请紫杉先生泛舟游江的正是翰林画院的井待诏井统昌。”
学子多少有些不平,可又想到了什么,又道:“如今若怜还在京兆府中任职,我们还是切莫张扬得好,可别拉若怜下水,如今若怜在京兆府任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工这是……”井春打趣道:“伤感了……”
“属下不敢。”
“自然有的,翰林画院一直想让紫杉先生出任画师,可我们紫杉先生不愿,也看不起翰林画院的那一套,这一来二往的必定有所争执。”
汤师爷听闻,不经意间看了井春一眼,转而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在宋一问的耳边细语道:“大人,这井统昌可是翰林画院的待诏,官居二品,如今又是黎王殿下的岳父,这没有真凭实据的,可不能冒然啊。”
宋一问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若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帖子井春昨日在紫杉先生的画室也是看过的,井春当时也有心怀疑井统昌,可心中有细想了井统昌的品行,虽说往日里脾气不好,可要说杀人的事情,井统昌做不出来,而且半月之间,井统昌全然没有半分奇怪之处,丝毫没有杀人后的慌张。
可一问才知道,众学子如今几人的矛头却是指向了翰林画院的井待诏。
“既然没有,如何说结怨已深呢?此案本府自有定夺,也会向井待诏问个清楚,是不是凶手不是你们一句话便能判断的。”
“其实,我一开始看井工不顺眼并不是因为井工是女子,而是在于我怀疑井工有着我无法比拟的身家背景,才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在京兆府任差,我知道,有这样的观点,是我自己的人性卑劣,但于我而言,这更像被打压多次后的无非正视一切机遇,我曾看过翰林画院悬挂的丹青,可不知是心底的愤懑还是不甘,我欣赏不来,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及松筠画舫的一二,正如我们这些寒门子弟上进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不及那些官宦子弟之一二。”
井春一些现代的往事,大概就是像翰林画院的学子,他们所怀疑的一切,所质疑的一切,在那些居高者看来,却是生于平民的低贱审美。
井春没有说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一刻,她无比想要摆脱黎王妃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