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疏瑶是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而井春不过是在外寄养的丧门星,谁给予的希望更大不是一目了然吗?
井疏瑶方才还言笑的脸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公公手中的圣旨,迅速起身,“怎么可能是井春?……我的意思是、是姐姐?小女没有想到竟是姐姐当选。”
井春见此,并没有往上凑的意思,只是距离高堂的不远处欠身行礼,举止颇是周到,没有丝毫争艳之态。
井春看着高堂上的井统昌,只念道他是原主的父亲,也是与这幅躯体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这一个月来能为井春说上一句好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听着兰姑姑口中的惋惜,井春却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不是她倒也好了,井春并不喜争,若是能再京兆府中当差,再攒些钱,买个自己的小院,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东西,意味着皇命不可违,更是意味着一场包办婚姻……
转而,王公公道:“礼部和钦天监自会派人操办接下的礼仪,井大人大可放心。”
“春小姐,你好了没?老爷夫人小姐可还等着呢。”门口的张嬷嬷已然不耐烦了,见没人回应,声音又提到了几分,“春小姐,您是存心让老爷夫人等着你吗?”
井春的这位晚娘原先是妾室出生,井春的生母死后,方芸便一跃成了夫人,府中大权便全是由她掌控着。
说罢,井府管家便递了一大包银子过去,王公公着推辞接下了赏钱,“井大人有此夫婿可真是可喜可贺,黎王殿下性情温和,外貌俊朗,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要嫁进黎王府,井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
鲜少能见到井统昌能为井春说上一句话,井统昌眉头未展,只是道:“无论怎么说,你姐姐也是御赐的黎王妃,姐妹一场,又怎能对你姐姐如此无礼?”
明黄的卷轴滚了到了井春的脚下,脸上赫然一处红印,真疼……
就像有一条边界一般,一群人围着井疏瑶,硬生生地将井春隔开。
“井小姐客气了,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可不是吗?方才夫人派人说了,让小姐务必要去听旨。”
流光之下,玉镯格外耀眼,似乎成了不容争辩的身份的代表。
“一定要去吗?”
王公公慢条斯理地回道:“井夫人是在质疑圣上吗?”
一进大厅,井春便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上方正坐的是井春的父亲井统昌,一侧则是自己的后娘方芸,似乎是看见井春的出现,方芸原本的笑脸瞬间添了厉色,但还是强撑着笑容。
井疏瑶眼神中带着愠色甚是利箭一般,怒气地望向了井春。
井春没有说话,可眼中却是狠了心,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弯腰把圣旨重新拿回了手中,声音微微有些清冷道:“这是御赐的圣旨,瑶儿小心。”
井春握紧着手中的圣旨,一时间竟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安排,她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
井春瞥了一眼高堂上的两人,似乎并不关心眼前的局面……
“阿爹,一定是她从中使坏,”井疏瑶指着井春道,“阿爹,你是没有看到她的画像,她的画像是最丑的,黎王殿下闭着眼睛都不可能选到她的。”
井统昌揖礼道:“有劳王公公,这些还请公公喝茶。”
待王公公走后,井春见着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留在这里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打算告退,而且她得好好考虑这件婚事!
这不就选到了?
井春忽而想起今日长街上的谈话,也就是说,那个“麻子脸”是井春自己?
“不是不是……”
方芸连忙低头,“臣妇不敢。”
一句话便堵得两人哑口无言,谁又敢对当今圣上不敬呢?
一个是叫“瑶儿”,一个是叫“井春”……
说着,王公公便将一个锦盒交给了井春,那是一只上好的镯子,镯子为白玉,晶莹剔透,触手生温,与金镶在一起竟没有丝毫的违和,反倒显得女子的温婉。
井春虽然还未缓过神来,但出于礼节还是接过锦盒,强撑着笑意,谢道:“多谢公公,还请公公替臣女谢过黎王殿下。”
“井小姐,快来接旨吧……”王公公看向了跪在最后的井春。
井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井疏瑶,“这么说来,瑶儿是见过我的画像了,连我自己都没见过,瑶儿竟然能见到……既然瑶儿见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那画像与我相似吗?”
井春虽整体感觉有种营养不良的骨感,但脸蛋却是生得好看,连半个麻子都没有。
这话不用井春说完,众人也知道什么意思,要记得,画师受贿这件事情可还牵扯到翰林画院呢。
井疏瑶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自己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解决的可不是井春的问题,而是井统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