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六霜微微低头。

“孩子，你这是在逃避。”青龙语重心长道：“不过没关系，你还小，今后总会找到自己的信念。”

一切太过舒适、让人松懈的事物，都让他本能的感到危险。

“后来我才知道，我没死是因为我觉醒了，我在濒死之际听到天赋名和序列号，我以为那是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而且我的天赋刚觉醒时很不明显，虽然伤愈后我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强壮了，但我也没多想。”

“是。”

“你试试……”

六霜思考了下：“我也相信您。”

“这是生者的责任，是我们只要还活着一天，就必须扛起的责任。”

青龙觉醒前是特种兵，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睡短觉和硬床，退伍后，这个习惯也没改变。

“诶，六霜老妹，你能吃海鲜么，你这种皮肤，我感觉很容易过敏吧。”

双人床的房间内，青龙只是脱掉了外套，将被子放在床边的地板上，然后平躺下。

了了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无色姐，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推荐一下呗！我感觉还得在这待上几天，来都来了，不能浪费啊。”

平躺在床上的六霜微微眨眼，表示想听，随即意识到青龙根本看不见，立刻开口道：“想。”

一个夸张的喷嚏突然而至，六霜和无色立刻收回杀意，侧目看向一旁。

“我从不过敏。”六霜说。

“我不介意帮上帝审判一次。”

但无色也不愿意跟李某人待一起，临时再找老板加房间也有点引人注目。

“没有。”

最后在了了这个和事佬的安排下，换成六霜跟青龙一间房，无色跟柳轻盈一间房，死猪跟钟赫一间房。

“麒麟曾对我说，大部分人都只关心眼前的哭声，这无可厚非，但总得有人关心远方的哭声，因为远方的哭声，才是未来。”

“哪能跟你比啊，小巫见大巫。”了了故作女流氓地笑着，又看向还站着的六霜：“六霜老妹，你这皮肤白得发光啊，身子也薄，细胳膊细腿的，啧啧，过分了，这简直就是二次元中走出来的少女……”

“我服从麒麟的命令，你服从我的命令，仅此而已。”青龙回答。

“麒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人类不能灭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人类也要延续下去。”

“后来我遇见了麒麟，他是心理医生，也是觉醒者。”青龙淡淡一笑。

“伤愈后我退伍了，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认为我没资格活着，轻生的念头像一条毒蛇，无时无刻不盘踞在我心头。但作为一名军人，我认为轻生是懦弱、可耻的表现，这让我没有付诸行动，最终导致内心的分裂。”

了了滔滔不绝，硬是把冰冷又危险的气氛给重新炒热，虽然这热闹多少有些尴尬，但至少安全。

“你在困扰。”青龙说。

青龙双手交叉枕着头，微微眯眼：“觉醒前我是特种兵，那年散角那边战乱四起，我所属的小队前去营救一批侨胞，但我们低估了本地武装的凶险和残暴，最终任务失败，那些侨胞，还有我们整个小队全军覆没。”

六霜和无色都沉默了。

“必须有人活着，必须有人记住已逝之人和远去的历史，记住这个文明是从何而来，记住这个文明一路的黯淡与闪耀。”

青龙沉默。

“我是么？”六霜问。

泡完了温泉，原本要同睡一间房的无色和六霜，显然没法共处一室，不然很有可能半夜睡着，把旅馆都给拆没了。

“无色说得对，我可能……没有心。”六霜眼底流露出一丝彷徨：“大家的快乐、悲伤、难过、愧疚、同情……这些，我好像都没有。”

“想听么？”青龙问。

六霜一脸冷漠，她重新蹲下，泡在温泉中：“我身材不好。”

“为什么？”

六霜没睡，不存在失眠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有心事，不想睡。

她先是色眯眯地看向无色：“哦豁，无色姐，你这身材也太顶了吧，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您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六霜忠诚地回答。

“那就说明你有心。”青龙很笃定，“没有心的人，是不会感到困扰的，你只是封闭了内心，你太小就觉醒了，你的心选择了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黑暗中，六霜的身体轻轻一颤，她盯着天板上那一抹暗淡的月光，胃部的奇怪感觉又涌现出来。

——原来，我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