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的声音柔和了点：“欣欣，你一定要好好的，听见没？”

解除【精神武装】。

“好。”

“放假了提前跟我说，我来接你。”

她甚至都没想过，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床中间的墙上是一个老式爱心壁灯，壁灯上面挂着爸妈的“结婚照”。

“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只要我们还记得爸爸妈妈和奶奶爷爷，他们就没有真的离开。”

他看向父母的卧室门，挣扎了一分钟，还是推门进去。

材料一样，方法一样，调料也一样，可为什么，味道就是不一样。

一张老式的双人床配两个床头柜，左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面小镜子，一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几个橡皮筋，还有一个粉白色的月兔娃娃，那是高欣欣第一次夹到的娃娃，送给了妈妈。

“好。”

高阳离开房间，关上门。

下午三点半，高阳送高欣欣回学校。

高阳点点头：“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高阳作为高欣欣的监护人，跟班主任长谈了一下，班主任对高阳父母的事表示扼腕和遗憾，同意让高欣欣中途转寄宿生。

……

不知过了多久，高欣欣才幽幽开口道：“哥，你说，要是我们也死了，是不是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高阳本以为高欣欣不会同意，却不想妹妹轻松答应了：“好。”

“哥，你也是，我只有你了。”高欣欣又哭了。

点滴回忆瞬间涌上高阳的脑袋，再一次击穿他的防御壁垒。

高阳发动【精神武装】，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血色夕阳瞬间灌满了房间里的一切——妈妈生前就很喜欢晒太阳，而且喜欢开着窗户让空气流通。

高阳很清楚，这时候绝不能让高欣欣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必须让她有事情做，才能尽快走出伤痛。

秋日的下午，两人坐在公交车的尾座，一路晃晃荡荡，走走停停。

午饭后，高阳跟大伯处理好后续，便和高欣欣回了市里。

……

“嗯。”

煮好面，高阳拿出装榨菜的玻璃瓶舀了一勺，接着坐回餐桌边，埋头吃了两大口。

高欣欣眼睛一下就红了，声音颤抖：“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

高阳反复思考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欣欣，你要不转寄宿吧。”

“跟室友相处难免有摩擦，别惹事，也别怕事，谁要欺负你跟哥说……”

“食堂里的饭菜肯定没家里好，但你不能挑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回头也会给你寄点吃的。”

高阳可以想象，11号那晚，父母知道自己这一趟有去无回，提前在厨房给高欣欣准备了次日的早餐。

两人站在照相馆的棚内，身后是一个著名的山水风景，两人笑容略有些拘谨，但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高阳离开十五中，回了一趟家。

他有些头重脚轻，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走进厨房，打开冰柜，里面还有鸡蛋、牛奶、一些时令蔬菜和各种酱料。

左墙是一台红橡木立柜，墙角一个挂衣架，上面挂着妈妈的帽子和大衣，还有她那条刚收到不久的生日礼物，羊毛围巾。

高阳没再想下去，过度脑补是他的一个坏毛病，今后一定要改。

推开门，客厅空荡荡的，窗帘没有拉开，将夕阳拦在窗外，但依然透着红光，整个客厅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轮廓。

——“嗯，真好吃！什么山珍海味、金浆玉醴，都不如我老婆下的一碗面！”

——“吃你的面，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高阳猛地抬头，餐桌四周空空荡荡，除了自己投射在墙上的狭长影子，什么都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