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郁郁寡欢，刚想走，天忽然下起了大雨，高守被困住，去小商店买了一瓶汽水，等雨停。

商店马路的斜对面，就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高守几个人，就等着高中生们放学，看女高中生。

高守每天都来，两人自然认识，但平日里老婆婆忙着做生意，高守也就待个十分钟就走人，所以两人很少交流。

“叔叔，你别理高阳，继续说。”青翎已经听入神了。

她满脸皱纹，坐在小竹凳上，手拿一把破烂的蒲扇，赶着货架上的苍蝇。

在纺织厂的工作三班倒，不过高守是“关系户”，又有哥哥照顾，不用上夜班，每天朝八晚五，厂房、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日子规律到无聊。

起初，高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但后来，他确信，林月是真的有注意到他。

她通常跟两个女同学一起放学，总是走在靠里边的位置。

她微微颔首，不怎么说话，两个同学嬉笑打闹时，她偶尔才会跟着拘谨地笑一下。

高守每天在食堂吃了晚饭，就跟着几个工友跑去厂外镇上的一个老婆婆开的小商店待着。

青翎也在一旁笑。

几个年轻人也不做什么，一人买一瓶汽水，再买点瓜子生之类的零食，蹲在商店外的马路牙子上，看美女。

高阳已经不想听了。

“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异性有好奇心，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这不就二流子么？”高阳听到这，一脸的嫌弃。

青翎的眼睛不知何时被点亮了光彩：“叔叔，跟我说说吧，我想听。”

“爸，你这是痴汉啊！你后来该不会直接跟踪了吧？”高阳越听越失望：可千万别是我爸尾随我妈，然后误打误撞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之类的玩意啊。

幻想中，高守已经无数次上前跟林月搭讪，潇洒风趣地逗得她笑靥如。

林月每次一笑，高守的心就像春风拂过的湖面，轻轻荡漾一下。

高守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咳、咳咳，臭小子！我那是吹牛呢，你还当真了！”

“呵呵，行。”高守放下可乐，揉了下鼻头，颇为炫耀：“我跟林月的缘分啊，那真是爱情片都不敢这么拍……”

即便没人陪伴，他每天还是会准时去小商店，喝一瓶汽水，等着林月放学，再目送她离开。

蹲在路边的高守汽水都忘了喝，咬着吸管，盯着人群中的林月。

他们更喜欢去歌舞厅跳迪斯科，认识一些奔放热情的社会女孩，他们学着杂志上的明星，穿起衬衫和喇叭裤，头发抹上摩丝，抽烟喝酒谈恋爱。

高守继续回忆。

夏天，高中女生们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林月在其中格外出挑，她头发很长，扎着一个大辫子。

“好好好，我错了，爸你别激动。”高阳哭笑不得。

虽然奶奶希望高守继续上高中，但高守尽管脑子聪明，却不爱学习，而且那年代能进纺织厂当工人，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高守的哥哥也是一毕业就进了纺织厂。

高守这一蹲，就是一年。

老婆婆乐呵呵地主动问道：“小伙子，你每天这个点上我这来，喝瓶汽水就走，我这店的汽水，有这么好喝么？”

“婆婆您店里的汽水跟别家不一样，有一种魔力，我一天不喝我就难受，干活都没劲。”高守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呵，我是老了，但我不糊涂。”老婆婆笑着：“有魔力的不是我家的汽水，怕是对面学校的哪个姑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