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定是在呵斥和她同车的贾宝玉了。
我们家中原有个家塾,家父之意原是要送我去塾里读书,只前段时间天冷,后来我又病了几天,老太太不许。
又十分严厉地说薛太太让出薛家实属不智,下次如果再做这样重大的决定,务必要与他商议云云。
林黛玉整个人都在抖,声音更是颤抖不成音,竟是怀疑那“养小叔子”的话指的是贾宝玉了。
薛宝宝也就放下了,哈,今天果然是凑到热闹了。
薛宝宝只好起床,两人随意吃了点,去上课不提。
“宝玉表弟是秦氏的叔叔辈,却不能叫小叔子的,且薛叔打听来的消息,也没说其他,只说上次宁国府请客,宝玉表弟在秦氏房里歇了午觉”。
王子腾在信中对于王太太从薛家钱庄支出的二十万银子,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已知。
即便是这样,林黛玉却还是接受不能,一路上都没再说话,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都不聚焦了。
薛宝宝意味深长开口,“还不止呢,我听薛叔说,宝玉表弟去东府,累了要歇着,竟是在秦氏的房里睡呢!”
倒是叫薛叔起了警觉心,回来后就好好整治了家里的奴才,但凡有那好贪小便宜、满嘴胡吣的都赶了出去”。
学霸都不起床,薛宝宝这个学渣自然更不会起床,只恨现在没有手机,能让她在床上赖上个一整天。
薛太太看了信默然不语,薛宝宝一针见血,“舅舅这是也指望着咱们家的银钱呢!”
“你,你是说,那养小叔子,小叔子——”
许久,才呐呐道,“许是哪个奴才——”
林黛玉听不懂什么爬灰,却能听得懂养小叔子,忙打薛宝宝的手,叫她放下车帘。
又令薛太太烧了原账本,免得叫人瞧见笑话。
许是那碗安神汤的作用,林黛玉一夜睡得很安稳,早晨还起迟了,懒懒地靠在迎枕上不愿起来。
今天秦氏一直里里外外待客,八面玲珑、艳光四射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抑郁、悲伤、甚至愤怒、讥讽的影子。
薛宝宝和林黛玉坐了一车,刚坐上去就掀起帘子往外看,果然马车刚行了一段,就遥遥听到宁国府乱糟糟的,有苍老的声音又哭又骂,“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哪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鸡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我就吩咐薛叔去查了查,结果他们东府的下人竟是完全不避讳,不过给了几两银子就什么都倒出来了!
林黛玉猛地瞪大眼睛,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薛宝宝想栽赃贾宝玉,彻底绝了林黛玉的心自然容易,但一码归一码,她却不能在这种事上胡乱说话,想了想,还是遗憾地决定说实话。
这般,我们彼此不致荒废,又可以常相谈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乐,岂不是美事?”
林黛玉不问也就算了,既然问了,薛宝宝自然不会隐瞒,便道,“前些日子,东府的蓉哥儿和蔷哥儿勾着我哥哥去那些下作地方喝酒,想坑我哥哥的钱。
薛宝宝不等林黛玉回话,便道,“没什么,你们又在说什么?”
薛宝宝却没有古人这个规矩、那个讲究的,以一副十分学术的客观口气解释道,“你知道的,纸钱一般是用镀锡的纸做的,人们去庙里烧香拜佛,长此以往烧纸钱的火坑内壁就会有一层锡灰,刮下来可以卖钱,因此扒灰也叫偷锡,也就是偷媳,偷媳妇”。
薛宝宝估摸着,不管贾珍起初是不是侍强,到后期秦氏又是否曾后悔,这个时候的她却绝不是完全不愿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薛太太写信之后已知,还是写信之前已知。
王熙凤虽不是骂林黛玉,林黛玉却还是羞得满面通红,垂着头不说话了。
林黛玉明显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小脸通红,都快哭出来了,“那,那宝玉还和她弟弟——”
父亲做事自然有父亲的道理,舅妈却趁着父亲过世,哥哥不知事,不明不白地支银子。
写信给舅舅,舅舅却连句解释都没有,更不提还钱的事,难道舅舅对姨妈也敢如此么?
可不正应了我的话,便是嫡亲的血脉,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薛太太顿时红了眼圈,薛宝宝趁机劝道,“人家都说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咱们却也不必死巴着舅舅和姨妈不放,送银子送首饰的,却反倒将咱们看成了打秋风的穷亲戚。
左右哥哥现在有了正经官职,还有皇上的垂青,没人敢轻易欺辱咱们的。咱们又有些贴己银子,如果不天天想着那些可望不可即的荣华富贵,可不是尽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