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虽恨不得立即扑进父亲怀里大哭一场,却还是强忍着小步挪到林如海跟前,磕了个头,方起身抬头看向林如海,灵秀的双眼中早就含满了泪水。
贾母传了话来,说林如海远来辛苦,又要向皇上交差,晚上就在外院用饭,不必进来请安了,明日再见。
薛蟠大喜,“真的?”
贾政却是紫涨了脸,怪不得如海会送什么绸缎,原来是那个蠢妇作怪!
林如海也不穷追不舍,又向贾母一揖手,“天色已晚,小婿不敢再打扰老太太安眠,这就告退了”。
薛蟠见薛宝宝一点都表示,气哼哼开口,“这汤还有没有?”
薛蟠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的,不愿因为一碗汤叫她得意,没再纠缠。
林如海一见他是这么个形象打扮,就有些不喜,加上之前薛宝宝说的话,更是深觉此子他日必定类似其大伯、堂兄们,绝对是个脂粉队里厮混的纨绔膏粱。
贾赦见贾母发火,不敢再说。
贾琏传达了贾母的意思,林如海却是等不及了,由贾赦、贾政和贾琏陪着用过饭后,定要立即去拜见贾母。
父亲应该是已经走出弟弟、母亲先后离世的打击了。
但他续娶的继室刑夫人却是在场的,过后跟他念叨过很多次王夫人抠门,就是那几匹布也还是从公中的库房里拿的呢!
贾母早忘了这段公案,这才恍然,虽疑心林如海怎么知道了这样的后宅私事,却也不得不打圆场,忙瞪了自家不成器的大儿子一眼,骂道,“偏你话多!
女婿好心好意大老远地从江南给你侄子带礼物,倒叫你说得没好意思的!”
贾母拍了拍林黛玉,示意她快去。
没了她亲手调制,味道也肯定大打折扣,也不知道林谪仙能不能坚持吃下去。
薛宝宝是会骑马的,他们那时候所谓的上流阶层都喜欢玩这个,她也是从小就学的。
他进宫后,贾琏就在宫门外等着,引着他先进客院安顿下来,沐浴换衣。
林如海近二十年未进京,贾母见当年那个年少俊秀的女婿双鬓斑白、满脸憔悴、风霜之色,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不由失声痛哭。
明年我和哥哥就会随母亲进京,到时候再与林表妹相见”。
薛宝宝送别林如海后,就命启程回金陵。
他们来得很急,回去却很慢。
贾母早遣了大房的贾琏去码头候着,林如海却是不及去贾府歇脚就忙忙去了皇宫,直到傍晚时分才从皇宫离开,赶往荣国府。
薛宝宝道,“没有了,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伤身体”。
偏偏这样的纨绔膏粱,贾府的老太太还视为心头宝,甚至还让他和自家女儿同住同吃!
林黛玉和贾宝玉一左一右陪侍在贾母身侧,免不得去劝,却又忍不住偷眼来看林如海。
贾赦向来皮厚,根本没觉得什么,拱手还礼。
你林妹妹来的时候,你母亲送她几匹布做见面礼,你林姑父现在送你几匹绸缎做见面礼,正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他的女儿有的是人送衣裳!
薛姑娘这才是送礼的诚意,不单单是贵重,还考虑到天气,考虑到黛玉这时候不能穿红着绿!
改日他再寻了好的,叮嘱黛玉回礼给薛姑娘就是。
林如海上京一路上几乎都在想这件事,计议早定,当下不动声色道,“这就是二内兄家的宝玉了,果然色如春晓之。
薛宝宝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包袱递给林如海,“这里面是一件狐裘,是送给林表妹的,选的白狐皮,林表妹穿着是不碍的,还请姑父转交给林表妹。
只可惜,林谪仙要走了,这些原料,她虽挑的是最好的,没了空间溪水,功效肯定大打折扣。
不过一碗汤,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喜欢喝,明天再给你做就是”。
正好我这次上京从扬州带了些绸缎,送给宝玉做几件衣裳穿穿,倒也相得益彰”。
薛蟠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但很快就因为大量重复操练太过辛苦枯燥,要打退堂鼓。
那汤最是养胃润脾,只要坚持才有用,姑丈可千万不能轻忽了”。
薛宝宝暗暗好笑,“你不怕伤自己的身体,我却是怕的。
一脸酒气的贾赦忍不住怪笑一声,“宝玉,以大伯我说,你也不用谢你姑父,该谢你母亲才是。
贾母也的确累了,也就不留了,让他们各自去歇着,又吩咐贾琏好生伺候。
林如海便随着贾赦兄弟转身,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住脚步,疑惑问道,“怎的宝玉不和我们一起去外院?”
贾母笑道,“他身子弱,我不放心,就也放在我身边养着,等大些,身子骨强壮了,再挪到外院不迟”。
林如海点点头,并不多言,随贾赦等离开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