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公主府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气阴沉，一朵巨大的乌云盘旋于半空，电闪雷鸣，雨点迟迟不肯落下。

仲舒身体不适被送出御书房，其余人等皆安排妥当，一一退下。

殿下只剩下两位风华如月的男子。

“云初，今日你这是为何？”帝王眼神一沉，首先开了口。

云初是裴怀安的字，无旁人时，帝王会偶尔称他的字。

裴怀安站在殿中，背脊挺直，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一脸平静，无波无澜，不卑不亢道：“臣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裴怀安本不喜杀戮，郁文德上位后，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稍有一丝妇人之仁都会置自己于死地，渐渐地就变了。

现在的他能眼都不眨一下砍下旁人的头颅，变得渐渐不像自己。

裴怀安颔首，退了下去。

春燕说，她死后，在郁文德打击下，公主府就散了，也没有别的人住进来，就一直空着，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扫空。

“你且先回府，现在不是你我谈话的时机，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刚刚不过是一气之举。”

郁莲蒙住脸，一身夜行衣出现，看见曾经的公主府变成这样，心中泛出微微感伤，不久前她才住在这里，十狗跟姐姐偶尔来蹿门，春燕夏雀伴她左右，裴怀安也住在这里头。

杀气十足。

蔡绍站在御书房门口，知道里面的动静，心惊胆战，表面却不显分毫，他旁边的小太监大春、小春，脸上明显有慌张痕迹。

男子停下，身后的太监没有再开口，他便接着往前走，没有再回头，走远些，朔风迎他，两人走向宫门的方向。

曾经繁荣的昭阳公主府随着主子的死，已然落寞，院中长了不少杂草，桌椅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一记雷电闪过，殿中无声。

裴怀中不动如山，站在原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想取臣的命，尽管来即可。”

帝王以‘我’相称，先低了头。

赤金景福长绵凤钗、碧玺雕玉佩，是母妃的遗物。

郁莲气愤道：“这些人过分至极。”

郁文德冷声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他抓住眼前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过后，一地碎瓷片。

她小心走到锦红缎盒前，上面四周涂了一层毒，不能直接打开，小手按下不起眼的一处，盒子上的毒慢慢消失，用锦红色变成浅红色，她才打开。

这个是鲁班先生的大徒弟使用榫头、榫眼技术制作而成。

屋内的凤雕玉盒、玉鸟纹梳、珐琅彩婴戏双连瓶等东西已经不见。

都督府每晚都在杀刺客。

殿中飞身进来十来个大内高手，手持莲纹虎头长刀。

他这副模样，郁文德无可奈何，眼下多事之秋，裴怀安一死，他制衡的势力失去忌惮的对象，会疯狂反扑朝廷。

佟家召唤的兵马正在赶来路上。

黑色金丝楠木上龙飞凤舞写着‘天舞院’三字，到了。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睡意全无，回房挑了一件黑色缕金交领中衣换上，今夜的他，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屋梁用红漆刷上，又是在屋顶，一般人搜查不会特意如此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