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今日处处这般体贴，让曲云初好生不习惯。

想着他方才梦魇时那声“义父”，曲云初装作若无其事的点头轻应了声，也未再多说什么。

唤吉甄送了晚膳进来，陆文谦斥退了下人，示意她入座，还亲自替她盛饭夹菜。

曲云初虽有些诧异，可也懒得与他矫情，乖乖的吃起了他夹到碗里的菜肴。

囫囵吃了些，见他仍是殷情无比，曲云初终是忍不住抬眸问了句：“二爷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瞧着她那充满抗拒的眼神，陆文谦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迟疑着答道：

“算计朝廷的银子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明知张锦年的身份今日还狮子大开口，张口就向他索取百万两银，而且还是替玄都观索要，就不怕为那道观惹来祸事？”

“不怕。”

曲云初笑着摇了摇头。

“也可以这样说。”

驿馆上下此时已是人声沸腾，不少身着便衣的护卫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领头的侍卫长恭敬的弯身禀道：“陆二爷，陆少夫人，城中突生变故，大监有令，让两位留在西苑好生歇息，特意命我等过来护卫二爷和少夫人安全。”

面对她充满质疑的眼神，陆文谦面色突然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疯批肯拿出那么多银子让自己散给赌场，自不会替张锦年心疼那百万两银子。

曲云初也缓缓起身，重新进入内室，脑海里仍在回想着他方才梦魇时唤出的那声“义父”，久久不能再入睡。

到得驿馆外，只见四处甲士林立，已将四下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到此事，我倒想问问陆二爷，你为何要如此袒护张大监？”

侍卫长肃声回道：“大监已亲自带人出了驿馆。”

“这个二爷就有所不知了吧。”

他不愿多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将话引到了此处，他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开始切入正题：

“自打搬入凤雅阁以来，你时常念叨着玄都观，也爱往那处跑，人各有志，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你硬逼着张锦年立什么赎罪忏悔的长生牌位，这实在叫人想不通，莫不是也是在积攒你口中所谓的功德？”

她正要闭眼再睡上几个时辰，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沉沉的马蹄声，地动山摇一般震得整个屋子里都不得安宁。

横竖这事指望鸿祯怕是等到他羽化成仙也是没个盼头的。

这疯批堂堂鬼王转世脱胎，竟不信这世间的因果报应。

“滚。”

曲云初紧盯着他，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种亲切感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寄托，是她在陆府都未曾瞧见过的。

围绕在张锦年身边的那些煞气自己虽是暂时替他压制了下来，可并不能完全消散。

“怎么，陆沈氏，你如今竟开始对我生出怀疑了？我不过一介商贾之子，和权倾朝野的大宦官除了这种利益上的纠葛，还能有什么？”

话到此处，曲云初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话，让陆文谦彻底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他所在意的仍是立长生牌位的事情。

“张锦年他人呢？”

陆文谦并不心疼那些银钱，而且张锦年这些年在宫里呼风唤雨，积攒的家私并不少，自然也不会吝啬这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