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眠之夜

寒风瑟瑟的冬日长夜。

凤雅阁里，陆文谦正坐在院里闭目养神。

狂风卷袭着屋檐，婆娑的声音不时从四下里传来。

他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所以也无心睡眠。

按着书信约定的日子，老四该是已经入了城。

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他自顾自推着轮椅直接入了空旷的院中静候。

不多时，便见可颜领着名身形狼狈的少年走了进来。

可颜正欲开口，陆文谦却慢调不吝的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石桌，对张笙示意道：“坐。”

随后又紧接着对可颜吩咐道：“去外院唤些杂役进来将各处的灯再点亮些。”

可颜一脸茫然，瞧着姑爷这淡定自若的神态，莫不是早已料定张笙会来。

身后还跟了对年轻的夫妇，正是长房庶出的老四陆文靖夫妇。

趁着姑母察看借据的间隙，他又委屈巴巴的说道：“即便是二婶觉着我收的利钱高了些，可这五百两本银总是做不了假的。”

华安本还有些惧怕见到陆文谦，可瞧着姑母、表兄和老祖母皆在，顿时就有了底气。

“听说华安那孩子是因舒县崔家欠了他银子，这崔家未过门的夫婿有些怜惜之心，主动替了崔家的债务，可那位张秀才自己个儿又不上进，跑去赌场输得倾家荡产，还不上华安的银子，华安与人拌了几句嘴，陆沈氏却帮着张秀才打了华安。”

“看来大嫂对你娘家这侄子了解并不算太深呀。”

目视着陆文谦，她长叹着说道：“华安总归是在我膝前长大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文谦呀，身子可好些了？”

“人要是行得端走得正怎会惧人诽谤。”

陆文谦早知张笙与陆彦朝的过节因何而起，意味深长道：“若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一旦较了真那可就变味了。”

不屑的冷瞥了眼陆文谦，扶着屁股径直走到江芮跟前，哀声请求道：“老祖母，您可要替孙儿做主啊，孙儿今日可是受了好大的苦，险些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他目光灼灼的视向嫡母江芮和华宛昕，如实禀道：

“启禀母亲和大嫂，华安这些年在舒县一直借着陆家的名头私放印子钱，而且还以不正当手段打压地方商家，又利用陆家的威信强占各处官府码头仓库，凡是进入舒县的商人只能租用华安的货仓，还得缴纳高额的租赁银。”

“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华安那孩子能有多大罪过，却被陆沈氏伤成如此模样，她哪是打我的脸啊，分明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让整个陆府难堪。”

陆文谦轻抿着唇角，浅笑着再次向张笙示意了眼。

华宛昕仗着有婆母在，硬着头皮与陆文谦据理力争起来。

眸光流转间看向风尘仆仆的陆文靖：“老四，不妨你来说说，大嫂这位乖侄子在舒县究竟做了些什么好事？”

陆文谦冷呛一声，抿出一抹幽幽的淡笑。

顿了顿，他又道：“此人包藏祸心，借着新月书院处处诽谤我陆家，想要陷我陆家于不义。”

“是吗？”

众人皆是一筹莫展之际，只见陆管家带了人搀扶着华安走了进来。

陆文谦面色平静的睨他一眼。

倒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陆彦朝仅是轻瞥了眼张笙，心里的恨意就全然写在了脸上。

陆彦朝见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悠闲的坐下身来，顿时气得不轻，瞪着他厉声吼道：“诽谤我与诽谤整个陆家有何区别？”

陆文谦眉眼一沉，向着院里的杂役吩咐道：“去请华家的表少爷和老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