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头领回头,“定国公?”
怎这副模样?像个活死人。谁下的手,打得这么惨?
“太子谋逆,幽禁皇上,还请越王进宫勤王,以正朝纲。”定国公被燕惊蜇及管润搀着,膝盖一弯就要朝越王跪下。
赵广渊上前扶住了他,“定国公受苦了。”
“不辛苦,终于等到越王了。”定国公双目含泪,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还阳了。
“父亲!”展骞含泪上前紧紧地搀住定国公,定国公虚()
弱地靠在儿子身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囚了皇上,囚了掌京畿九营兵权的定国公。皇上假借晕迷不醒,暗地里向越王下旨要他进京勤王。
“哐叮”一阵武器砸地砖的声音。禁卫军看明白了局势,纷纷缴械投降。
奉天殿,太子高坐龙椅之上,与站在殿中的赵广渊直直对视。
“孤奉皇上之命监国,越王带兵闯宫,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太子还不清楚?”赵广渊瞥了一眼太子身下的位置,“那不是监国太子该坐的位置。”
“孤为大齐储君,这个位置早晚是孤的。”
“大齐储君?”赵广渊笑了笑,“在你之前,我同胞兄长也是大齐储君。”
他到最后也没坐上那个位置。
“那是他无福。”
“他是无福。”赵广渊点头,似乎表示认可,“但他去的体面。”
“你在诅咒孤?!”
太子气得弹了起来。“孤不会向赵广淙那样死得窝囊!孤受命于天,将来会万岁万万岁!”
“还万万岁,你怕是死到临头了。”说完,赵广渊就在殿中坐了下来。
这些天连日赶路,一天都睡不到一个时辰,累得他都老了。
夏儿该嫌弃他了。
刚坐下来,殿中清冷的地砖激得他灵台一震,视线往地砖上瞥了一眼,这地方秋冬天铺个地毯应该能阻些寒气。
太子见他还闲适地把奉天殿当自个家内室了,气得胸膛起伏。
说自己死到临头?真真是放肆。谁死还不一定呢。
“赵广渊,你怕是早就谋划了这一切吧,你就是乱臣贼子!令祖宗蒙羞。你怕是早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到这奉天殿来,能坐上这个位置了吧?”
可惜了,自己不会让他得逞的。
赵广渊疲惫地用手撑着额头,手肘支在盘起的大腿上,并不想与他争辩谁更令祖宗蒙羞。“那是你。我从未想到要坐上那个位置。”
没遇到夏儿前,他只想打马游街,肆意快活。遇到夏儿之后,他只想与夏儿三餐四季,一起走遍他未曾看过的山山水水,和各种奇迹。
夏儿不喜欢困在一个地方,他亦不喜欢。
可他的说辞,太子不相信。
没有一个人不肖想他屁股下这个位置。秦王怕是盼得眼睛都绿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不在乎。一开始我只是想为我兄长讨个公道,他一个人孤伶伶呆在京郊,我看着心疼。除此,我不过是想让父皇和将来的你,给吕家翻案***罢了。”
太子愣了愣。
看着这样的越王,心里思索着他话中有几分真实性。这样的越王,让他不由一阵恍惚,十余年前的越王,似乎在这一刻在他脑子里闪现……
“你以前确实是个肆意洒脱的性子。”
不止赵广渊,连他和秦王等人都不曾有过别的想法。因为赵广淙太优秀了,先帝还在世时,就册封他为皇太孙了。他们底下的兄弟没有机会。
那时候的他和秦王等兄弟,兄友弟恭,和和乐乐,经过奉天殿,都不会多看一眼。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既如此,孤可以满足你。待孤登基,会追封大皇兄,给他赐谥号,并迁葬皇陵,四时八节少不他的祭祀。还有吕家,孤会为他们***翻案。可以追封他为忠义王,你还可以择一位继承人,传承吕家香火。”
赵广渊眼睛都没睁开,牵着嘴角笑了笑。
赵广涣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如今却在跟自己谈条件。外头围了那么多自己的手下,赵广涣()
是怕了吗?
“你怕了?”
“放肆!”他怎会怕。
赵广渊并不在意,“若先前你不曾派人追杀我,没准我就同意了。”
办完这两桩大事,了了他的心愿,他就会和夏儿去到她那边,开开心心地过他们的小日子。
他想念他们家里的空调了,想念那种咻地一下就能飞出国,去域邦看一看的飞机了。还想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美食。
太子听完赵广渊的话,听出他的几分真意。老七也许真的没看上他身下的这个位置。不由得有些后悔,他当初为什么要对老七赶尽杀绝呢。
“只要你愿意,孤许你一字并肩王,并划渭水以北的疆域予你。昌州和越州也赐予你做为你的封地。”
只要不跟他争这个位置就行。
“晚了。”赵广渊睁开眼睛定定看他,“就是我同意,皇上估计也不会同意。”
往大殿门口瞥了一眼,也不知他那个好父皇在那里听了多久。自己再不出声,怕是他还能再晕迷一回。
父皇?太子惊恐地站起,看向大殿门口。
“逆子!”不止药迷他,盼着他早死好夺位,还把大齐疆域割得四分五裂。赵室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来人,传朕旨意,太子图谋不轨,革除储君之位,押往大理寺待审!”
奉天殿外,浓浓乌云散去,春日暖阳洒遍大地。
数日后,经太医院诊治,至正帝再次临朝听政。连下几道政令……
皇后暴毙,准葬皇陵,但百官及命妇不入宫哭灵,且葬礼不予大办,不葬入至正帝与贞顺皇后的神宫。
太子行为不端,意图谋逆,赐死。太子一众子女及妃妾贬为庶人。
卫王、魏王与太子图谋,一并贬为庶人,魏王送至皇陵守陵,卫王送至太庙。
先太子赵广淙追封“昭敬仁皇帝”,迁葬皇陵。即刻起为昭敬仁皇帝修建神宫。
追封先吕国公为“定平王”,谥号曰“忠武”。许越王世子林长煜过继一子承吕家香火。
改越王世子林长煜为赵长煜,记入皇家玉牒,并册封其为皇太孙。
又对进京勤王的众将及个人进行封赏。
至正二十七年腊月初一,至正帝在朝会上再下旨意……
对一众文武大臣言明自己身子这一年并未养好,不堪为国分忧,禅位越王。命越王来年正旦于奉天殿登基,同时又定下诸位辅政大臣,又令其余大臣用心辅佐新帝,共创盛世。
翻过年,正旦大朝会,在京文武大臣齐聚奉天殿,庆贺新帝登基。
赵广渊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皇袍加身,宣布成为大齐第十九位皇帝,年号开平。并册封林照夏为皇后,赐皇后金册金宝。封赵长煜为太子。
并逐一封赏有功之臣。
后世记载,开平元年正旦世祖登基,开创开平盛世,此后二百余年,大齐国力强盛,物阜民丰,四夷宾服,万邦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