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蛤珧从天际直冲而下，正对泽竽而来。

这秦炎真是难缠。

琴师倒也没有生气，仍是和风细雨地笑道：“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起便没有选择，我说的对不对？”

任何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的事她都不会接受。

“我不伤你们，快走。”

“回家之后，靠年迈的父母养活还是靠在家的妻子养活？本来家里还指望他养着，现在他一身伤回到家，家里拿什么照顾他？如此想来是不是死了更好？”

“既然还是死了的好，我送他们一则风月有情，红尘幽香的梦境，岂非好事一桩。我为人慷慨得很，这等事虽麻烦些，但我最喜欢替人善后了，自然会好好清点今晚哪些将士为国捐躯了，一个也不会遗漏。回朝之后禀明皇上，让朝廷好好照顾他们家人。”

“不可以。”

海贝落地，落在一个孩子身旁。

琴师又道：“很好，那我再问你，如今天下大乱，这些战士是不是要四处奔波，征伐沙场？”

“住嘴。人之将死，这些假象还有何用？难道人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

蛤珧闻言大吼一声，声音悲凉哀怨。目色中蓝光莹莹，再次冲向泽竽。

泽竽直觉既气愤又可笑，怎么尚武门的人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一个比一个自私。

大皇子将泽竽拉开，手执长剑在空中一挥，剑刃劈风，声音嗡嗡不绝。这声音叶小楼也听见了，他皱了皱眉头，似有心事。

看尽落常醉，此世无愁无恨。”

“自当如此。”

“若是符合条件，自然要上战场。倘若是已无力应战，应当回家休养。”

“不，你说的不对，明明可以救为什么见死不救。”

“战士为国捐躯是否视为光荣，朝廷是否会供养他们的家人？”

“但她是我的皇子妃，未来的皇后。”

泽竽见蛤珧执意要从湖上转战岸边，不知其中缘由。它召来吸虫，却并非要取战士性命，此番却又为何强攻硬战。

“皇子妃真是善良，但异族毕竟是异族。”

夜莺见此，心下焦急万分。他知道今晚无论下面死多少人，叶小楼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妖物，今日我本想不与你战，暂且饶了你。你竟如此自讨苦吃，就不要怪我无情。”

“非也。我可以让他们死得更舒服一些。”琴师的声音里竟带着得意的笑声。

硫磺蓝火渐退，化作秋波如皱。吸虫落到地上，似酒足饭饱，慵懒无力。

“不可。”

“你也要看着这两千战士白白死在这里吗？”

海贝将他托起，飞回半空。

笛声忽断，蛤珧瞬时隐去了踪迹。

待众人睁开眼时，乌云已退，月色明媚，好似千百年以来一直都是独在空中，漠然而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