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盏茶的时光，夜凌看着叶小楼站在杏树旁，静若世间无一物。恍然间，她感到眼前这个人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永远不会走近任何一个人的心。

夜凌抽过手来，反身一跃，手中以多了一条长鞭。

“我和夜莺年龄相仿，你虽比我们小一些，也实在不适合以师徒相称。你们虽以师兄妹相称，我却从未说过你们是我的徒弟。况且我原本也没打算招收弟子，只是这位姑娘年纪尚小，身体又弱得很，我既然救她回来，自然要照顾好她。”

夜凌焦灼不已，怯怯道：“每日归泽阁中读书习字，倒是算得用心。”

《止息》舞，莫非今夜师姐有意与我试试身手？

“闭嘴，只会说话，我倒要看看你这些日子可有进步。”

“那夜的事，不怪她。”叶小楼默然转过身来，神色间饱含隐忍和苦痛。

她实在不明白叶小楼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镜往楼一向谨慎，怎会如此轻信一个姑娘，若说是哪个仇家有意安在叶小楼身边的，也未可知。遂又忍不住道：“何况，这姑娘实在非普通人家的姑娘，我怕是她身上有什么邪魔之气，您在绥山之时，有一夜，她突发恶疾，我虽不善医术，也略懂一二，这病情来势汹汹，绝非常人病症，目色青紫，如蛇虫盘旋其中。”

“如此，甚好。”

“师姐好身手，出手如此大方，我也不能扫了你的兴。”夜青手持半阮，琴音腾跃而起，曲折跌宕，一句话的功夫，以出六招，身法快似星辰坠落。《游弦》一曲已出。

夜凌急忙上前，欲伸手搀扶，却被叶小楼孤独的气息生生截断。

“北极阁从不在夜晚换香，师姐以后也请找个好点的理由，如此不会动脑经，难怪楼主没法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能让你一直在楼里做些打杂管家的事。”

“楼主，小玉姑娘她害你被夫人责罚，你为何还要如此照顾她？”

叶小楼看了看茶盏，倒不生气，溫言道：“夫人那里，我自会解释。”

绢白的袖口闪过，叶小楼已悄然离去。

本来无风的夜晚，忽然寒风凛冽，煨着热茶的火炉挣扎几下暗了下去。

分明无法与人亲近，为何却对那姑娘如此上心。

“夫人断然不会同意少主将一个外人留在镜往楼，若是被她知晓了夫人的事，若是传了出去，镜往楼如何向世人解释？”

夜凌心下焦急，也顾不得叶小楼是否愿意听这些话。人言可畏，朝廷又对妖蛊邪魅甚为在意，若是知道镜往楼中有妖魔，只怕是镜往楼再难立足。

恻恻清寒难消，夕池绕不见。

风已停，春色无月亦待芳。

“这几日我要去一次洞庭湖，夫人若是问起，就说小玉姑娘是.我收的弟子。”

“你……”芊芊玉手已举至半空。

“夜凌师姐，我难得回来一次，就见你这番苦闷，心中好生难受。”言声朗朗，说话的人英姿飒爽，身姿英朗，夜色中仍是一脸阳光。

叶小楼双目仍瞧着近处的瓣，夕池水澜澜绕于树旁，四下仅闻水声。夜凌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

夜凌招招精准，式式针对夜青的丝音。两人战了一百多个回合，难分胜负。

夜青心生一计，喊道，“楼主来啦。”夜凌方才收了荆棘，夜青徒手抓住一束，递给夜凌，“师姐，别将它们落入夕池中，今日这刺杀气甚重，若被楼主察觉，只怕是对你没什么好处。”

夜凌忿忿然接过，捻指化作了春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