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温柔的谢言,谢清韵突然有一瞬间恍惚,仿佛是父皇在肯定自己的所为。
有些诧异。
因为谢言虽然和父皇有着同样的面容,但是当年,他们还是很容易被分辨的。
毕竟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一个动一个静。
如今谢言老了,变得沉稳不少,形容举止,倒是越发像父皇了。
倘若父皇还活着的话,大抵也是这样的吧……
谢清韵眼眶微湿。
谢言手足无措。
叔侄二人无语凝噎了良久,才缓和了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总算解开各自的心结,谈话也变得容易许多。
谢清韵没了帝王的架子,单纯像是面对着长辈的晚辈。
她抱怨着政事的不顺心,大臣的不听话。
谢言点头听着,顺便将那些不听话的大臣的名字都一一记了下来。
打算之后去找他们家人算账。
因为谢言是藩王,身份特殊,非召不得入京,所以想要直接找那些人在京城的大臣可能有点困难。
但是找那些大臣的家人,还是很容易的。
刚刚听清韵说吏部有一个姓崔的,家刚好就在淮南。
谢言心里有了些盘算。
谢清韵一直同谢言聊天到天色渐暗。
酒楼对面的戏台早就结束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舟还未来得及驶离。
因为谢清韵下令取消了宵禁,所以水都的夜晚仍旧明亮,河岸两旁人声鼎沸。
船与船之间相邻紧密,很多商贩在不同的船上跳来跳去,兜售物品,如履平地。
加之七夕将至,河岸边到处都挂着灯,更显得烟火气息浓厚,热闹非凡。
谢清韵看着那灯上画着的牛郎织女,皎皎星河。
“如今科举事情办完了,陛下明日就要回京城了吧?”谢言问。
谢清韵回过神,点点头。
突然生出些不舍的情绪。
谢言沉默,看了看天:“夜深了,陛下早些回吧。”
今天同她聊了许多,知道她过得很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再奢求更多。
谢清韵哦一声,磨磨蹭蹭起身,准备回去薛府。
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当年之事,父皇可会怪朕?”
谢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清韵是在问当年薛川之事。
因为那城门,是谢清韵开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还在耿耿于怀。
谢言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怎么会呢?”
“皇兄最是疼你,又怎么会怪你。”
谢清韵听罢,眼中闪过激动,只是又很快变得失落下去:“你又不是父皇,怎知他不会怪我。”
谢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双生子心意相连,皇兄所想,臣尽知。”
谢清韵眼底的光又重新浮现起来,仿佛感激,又像是释然:“谢谢……皇叔。”
她叫了皇叔。
谢言有些激动。
她叫自己皇叔。
“好。”谢言强压下心底喜悦,目送谢清韵同那个和尚手牵手离开酒楼。
十年了。
他挂念了十年的侄女。
终于又回来了。
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