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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追妻

“岄娘!”沈沨亦从马上一跃而起,拉住了钟岄的手臂,摔到了悬崖边上。

钟岄悬空,被沈沨拽着手腕,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你等着,等着我救你上来!”沈沨蹙眉咬牙道,然而却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拉着钟岄的手臂,正是当初受伤肩膀一侧的手臂,刚刚见好的伤口,如今却又被扯裂流出了淙淙的鲜血。

钟岄看到了鲜血顺着沈沨的手臂流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一时心惊:“你的伤!”

“不碍事。”沈沨吃力咬牙沉声道,试着使了使力气,却是徒劳无济于事。

“沈沨,你放手吧!你放手!”钟岄哭道。

“我不会放手。我绝不会放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沈沨亦是红了眼,落下的眼泪滴到了钟岄的颊上。

“爹爹,阿娘!我来帮你们!”阿年摔伤了手臂,忍着痛起身,哭着向两人走去。

沈沨却忽然瞧见了身下的岩层因为刚刚马匹的踩踏与撞击,有了断裂之势,忙呵一声:“别过来!等人来!”

钟岄亦是见到了岩石的裂层,费力伸手去掰沈沨使力到泛白的手指,谁知沈沨却握得极紧,丝毫不给她机会。

她只得叹了口气,含泪笑道:“你放开吧,我不怪你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二人便都活不成了。”

“莫要说丧气话!”沈沨忽然瞧见断崖下有一处长满了草的平台,又扭头看到不远处正在快马赶来的江流。

“阿年,别过来!听到了吗?”沈沨急问道。

阿年点了点头,哭着应道:“听到了。”

“等爹娘回来。”

沈沨无奈朝阿年一笑,飞身拥住了钟岄摔了下去。

阿年一愣,便要向前奔去:“爹爹,阿娘!”

“小少爷!危险!”江流飞身下马抱住了阿年,话音刚落,方才沈沨身下的断崖边便分崩离析成岩块坠落下断崖。

阿年瞪大了双眼,泪水奔涌而出:“快去救我阿爹阿娘啊!快去救救他们啊!”

江流瞧见了阿年身上的伤,拦住欲奔上前去的阿年:“小的这便调人去找!小少爷的手臂断了,必须要立即医治。”

阿年拼命挣扎着,哭着昏死过去。

江流立即抱起阿年上马,飞奔疾驰而去。

沈沨朝钟岄扑来的那一瞬间是背着光的,钟岄看不清他的脸庞,却有了“如此殉情,倒也不错”的念头。

此念头一出,钟岄自己也惊到了。

被沈沨拥住摔下再次醒来时,钟岄只瞧见了落日黄昏,以及身旁昏迷不醒的沈沨。

摔下来时沈沨拥住了钟岄,绝大多数的伤全在沈沨一人身上,钟岄只手上受了些擦伤,这让她更加自责。

“沈沨,沈沨!”钟岄连忙摇着沈沨的身子,见其没有反应后,颤抖着伸手去试他的鼻息。

万幸沈沨依旧活着,钟岄豆大的泪珠涌出了眼眶:“沈沨你醒一醒啊,你别吓我!我不经吓的。”

沈沨没有回应,但肩上的伤依然冒着血。

钟岄扯下一块干净的衣摆,为其包住了伤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我不该同你赌气,我只是气你拿着为了我与阿年好的幌子,什么也不告诉我,自己一人独力背负所谓的道义。”

“我是你的娘子,又不是一个摆设,我们应当一起面对的。”钟岄不知为何自己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沈沨,我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钟岄用额头抵住了沈沨的额头,泣不成声。

“娘子。”沈沨开口,有气无力地唤了声钟岄。

钟岄一愣,忙抬头看向他。

只见沈沨疼得蹙眉,却还朝钟岄扯了个笑:“莫要害怕。”

“沈沨,沈沨……”钟岄避着沈沨的伤小心拥住了他,喜极而泣。

钟岄哭着检查了沈沨的骨头,所幸沈沨亦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她小心扶着他坐了起来,靠在岩壁上。

不远处便是落日黄昏,余晖洒在一望无际的千层岩上闪现着独一无二的灿烂光辉。

钟岄愣住了,不禁喃喃道:“之前武定县志中有云,千层岩之奇观,非落日时分不可观,我之前无论在山脚山腰山顶看都无法体会一二,如今才恍然。”

沈沨顺着钟岄的眼神望去,忽然一笑:“之前读《北昭山水志》时曾读到,郸州武定千层岩落日霞光,有情人见之可保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次,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好不好?”

钟岄闻言挑眉:“那书我之前闲来无事也读过,没见过这种说法,这是谁说的?”

“我说的。”

沈沨正色,轻轻捧住钟岄的脸颊,小心吻了上去。

余晖丝毫不吝啬地洒照在二人身上,似乎在相庆这对有情人的坦诚与冰释前嫌。

最终二人在天擦黑时被江流带人找到,一前一后被救了上来。

回到钟府后,大夫为沈沨上了药,再次仔细嘱咐道:“沈相公的伤口裂开不止一次,这次必须得好生将养,否则这条手臂便要不得了。”

钟岄明白利害,连声答应。

“小少爷手臂上的伤亦然,孩童好起来还快些,但还是不可小觑。”大夫提笔写下了两张方子,“这是两位的药,小少爷受了惊吓,在下还添了些宁心安神的药,莫要搞混了。”

“多谢大夫。”钟岄仔细看了,连声道谢。

大夫走后,钟岄好容易哄睡了阿年,吩咐常愉小心照看后又回房去瞧沈沨。

沈沨躺在榻上,见钟岄进房门后,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钟岄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地上榻,躺在了沈沨的身旁:“我睡相不太好,你小心一些别让我压到你的伤口。”

“你我同床共枕十数年,我早就摸清了,放心吧,我自然会躲着些。”沈沨一本正经调笑道。

“嘶——”钟岄蹙眉纳闷道,“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沈沨不答,从背后拥住了钟岄,将头埋到了钟岄的发间:“为夫太累了,娘子安枕吧。”

钟岄知道今日沈沨累极,便也不再说话,跟着沉沉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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