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重屺没有回答,他举步就走。
丁蓝桉赶紧跟上:“到底何意你倒是说啊!”直到两人走出北镇抚司,曾重屺方问丁蓝桉:“有一家酒肆虽是小酒肆,里面的酒也不贵,但很好喝,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尝尝?”
“不是,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丁蓝桉这会儿被丁瑁散播的云雾挠得浑身打着问号,哪里有心情喝什么酒。
曾重屺头也没回地说道:“此时此刻,大人已然安排人手去把那些人转移出来,直接押至大理寺牢狱了,你要是实在不想陪我去喝酒,那你可以跟着去瞧瞧。”
“瞧什么?”丁蓝桉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当真像是个蠢货,无论是他父亲还是好友,他们说的话儿他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瞧瞧洛寺卿是如何接收这些人的。”曾重屺甚是干脆俐落地答道。
丁蓝桉瞬时懵在原地。
一个多时辰之后,懵的又何止丁蓝桉。
大理寺上下所有官吏,除了洛右江,所有人看着锦衣卫押着十四名从诏狱出来的囚犯,一个连着一个被押着关进大理寺的牢狱,都懵在了原地。
“这是……”
“难得!”
“居然能从北镇抚司诏狱里走着出来……”
“命硬!”
可不就是命硬么。
东厂诏狱,锦衣卫诏狱,那都是人世间的活地狱。
自来都是走着进去横着出来,纵然没死也得脱九层皮,而眼前这些人虽是身着囚服,也略带血迹,铁锈味儿直冲他们鼻息,然却还是能走着进他们大理寺的牢狱,可见这些人的命有多硬。
竟是连活地狱都能如此有活力地走了出来!
洛右江今日早得丁瑁私下的通知,于是今儿个他拖至这会儿还没落衙,便是为了等这一幕。
衙门里其他官吏并不知这一层,还以为只是巧合,刚刚好自家顶头上峰到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府,免去了他们要半夜去通禀上峰的麻烦。
只有作为洛右江随从的忠百知晓,洛右江是特意拖啊拖,把公事房里案桌上的公务拖至这会儿才理完的。
他就在边上侍候着,看得明明白白。
蒋祷作为大理寺左少卿,如此大事儿,他当然会收到禀报。
他并没有事先和洛右江一样,收到丁瑁暗底里的通知,于是乎他一如往常地落衙,然后家去。
进到快要人定,他都要快熄灯歇息了,忽然宛若天灯自爆的消息,便闯进了他的耳朵,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呆滞了好片刻。
直至妻子在旁推了推他,他方醒过来,赶紧让妻子帮他更衣。
而后,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大理寺。
他到之时,所有囚犯已然在洛右江的亲自坐镇之下,如同一串蚂蚱被数着关进阴暗的牢狱最里间。
蒋祷问过之后,火速赶往洛右江的公事房,因着他被告知洛右江刚刚交代了,让他一到,便去洛右江的公事房。
他一路小跑,跑到洛右江公事房所在的庑廊下之际,忠百立刻迎了上来:“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