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个不可预判的隐患摆到明处,季大公子和大堂兄会重视起来,殿下也一定会更广泛的多思多虑。思虑多了,防备自然会更牢固。
能在失去先元孟皇后那么多年,从出生起便一个人独自在东宫长大,李寿的能耐绝然在她的想象之上。
何况,还有水蛇附于她送给他的香囊之上。
有水蛇在他身边护着,加之他自己的谨慎,还有大堂兄与季大公子的警戒,至少眼下,她已然不必再担忧靠山会倒。
于是乎,长安一进京,她便毫不犹豫地将其他事情放下,马不停蹄地直奔青北山来了。
关乎她梦中的第三个碎片,那情景到底是因何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她还得从墓碑上找答案。
她深信,只要找到答案,那么关于她的妖魂突然被雷劈进这具人身的原因,应当多多少少会明了一些。
孟十三坐着软轿上山,进道观客厢里,她便不想再坐着了。
站在窗台前,望着客厢背面外面的青山绿水,她遥遥望着,想着许多事儿,慢慢出神儿。
宝珠看了眼独自站在窗前赏景的孟十三,而后悄悄问长安:“那两个轿夫与那顶软轿呢?”
“在前面的客厢歇息,用午食。”长安答道,三段槐树枝不必歇息,不必吃喝,不过戏不能做一半,总得做全套才能不让人生疑。
主人下晌下山,还得用到软轿,暂时不能让三段槐树枝变回原形,也不能刚进直上道观就消失不见,不然再用时,莫说那些女冠,身边的宝珠就得诸多疑问。
她除了不爱笑之外,生性也喜静,着实不想被宝珠围着问上个十万个为何。
上晌一路上山,于石阶之上,她被吵得脑仁疼。
要不是主人不许,她真想先把宝珠一掌拍上山,省得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比麻雀还吵。
也不知主人是如何忍受得了的。
宝珠松了口气儿:“那便好!可不能让他们下山去,小姐上完香回去,还需他们抬小姐下山呢!”
长安没有回话儿。
宝珠也不在意,虽只相处过不到十二个时辰的时间,然从小姐先行同她们描述的长安性情,以及短时间内与长安的真实相处,她已知晓长安就是一个甚无趣的女娘。
不爱笑,不爱说话儿,但办起事儿来,却是样样都行。
往后有长安在小姐身边,她肯定能轻松不少。
便如今日青北山之行,若无长安费心费力又甚好气运地找来软轿与轿夫,就小姐那执拗的脾性,劝小姐别上山,是不可能劝得动的,背小姐上山,她也无法背完全程,她和小姐指定得双双瘫在石阶半道上。
那时,当是上不上下不下。
万一小姐有个万一,她死一万次也不够赎罪!
宝珠想到这里,一张脸不自觉地苦成瓜皮:“幸好……幸好啊。”
而后她激动地看着长安,满心满眼的感激。
长安不知宝珠心中所想,见状眉毛没动一下,只默默地转过身去。
宝珠:“???”
长安竟也嫌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