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答道:“颜大管事没多说,只说这些人的背后都有人,争抢灯王、大打出手,都是背后的人指使的,若是他们自己起的意,这架打不起来,更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到碧虚庄园里争抢什么灯王。”“是这个理。”孟十三赞同,“贫苦百姓日夜奔波,日常生计都艰难,哪儿有心思去赏什么灯,参加什么伴月灯会,更不可能为了一盏灯王,而你争我抢得头破血流,甚至还互相告到了官府。百姓不易,从来都是能不与官字两个口沾边,便尽可能不沾边的。你去查查,他们背后的人,都有谁。”
感叹完又叮嘱道:“小心着点儿,要是查到硬茬,别轻举妄动,先回来与我禀报一声,再走下一步。”
风筝还是头回听到孟十三这般嘱咐她要回来先请示,不禁想多想深了一层:“小姐是觉得此番灯山坍塌,绝非争抢灯王简单?”
“京城里的公子爷,个个都意气用事过,但要真论起来,哪位公子爷也不曾真的闹出什么大事儿来。”孟十三是觉得这背后定然还有其他连环招在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得查清楚瞧真了再决定伸不伸手。
风筝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万分谨慎。”
她虽未全懂,经此番日子跟在小姐身边见识,她也算见识过不少从前作为崔氏部曲之时,未有机会见识过的兵不血刃的明争暗斗。
小姐如此说道,十之八九,指不定又与朝堂风向、皇权政务挂上干系。
紧随风筝再次出府暗查去,孟十三带着宝珠也出了府门。
出府之前,孟十三与商氏实言,商氏听完灯山坍塌、曾重屺因力护两个妹妹而受伤流血之事,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孟十三前往曾府探望的禀说。
到曾府,孟十三带着宝珠进府,很快见到待家里伤养的曾重屺。
曾重屺伤在背部连着肩膀那一块,伤口不深,就是被尖锐的东西过猛地划拉,擅外伤的谷太医说,应当是被灯笼用作撑架的细竹条刺伤的。
没往身体上深处扎,乃大幸。
划拉出表面的伤口,看着跨越的地方不小,长长的,实则不过是皮肉伤,不碍事儿,养个三五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孟十三去曾重屺寝屋里看过曾重屺一回,是曾重屺衣着齐整半靠坐在床榻上看的,见确实无大碍,她再和曾重屺说上几句话儿,便和胡氏、曾重锦曾重荣走出屋子。
大舅母领着她和两位表姐一同到屺院的厅堂坐下,说着昨晚发生的灯山坍塌事件,在左唉声右叹气之中,她没坐太久,便被俩表姐拉着到内院的小园里逛去了。
小园里,曾重荣和孟十三说:“你别看母亲唉叹连连,其实大哥能因此歇一歇,母亲至少有一半,在心里偷偷着高兴着。”
孟十三挑高了眉,看向稳重的四表姐。
曾重锦抿着笑点头:“刚才也就是在大哥的院子里,母亲知晓大哥定然是要让向凛或向冽偷偷听墙角的,故而方会在夭夭你面前,那般夸张地忧愁无比,为的便是让大哥能在往后的日子里,不再锦衣卫衙门里,那么没日没夜地拼命了。”
说到最后,前头两姐妹还笑着,说到后头,姐妹俩齐齐没了笑容。
“怎么了?四表姐五表姐也担心表哥啊?”孟十三前面还听得跟着笑,听到末了不禁问了句。
其实也不必问了,姐妹俩的先乐后愁,都写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