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略微丧气地低下头。孟美景没听懂,孟仁平却是听得再明白不过:“陛下震怒,便因如此。陛下对殿下下不了手,遂对我与符丰下手,为此殿下到御书房跪求陛下开恩,如若不然,只怕我与符丰可不止挨板子这般简单。”
听到宗帝不舍得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便对别人的儿子下手,孟美景顿时一扫心中丧气,抬头愤恼道:“陛下怎能如此?大哥与季大公子做的一切,还不是尽听殿下的!殿下指东,大哥与季大公子便不可能往西,如此事发便只大哥与季大公子倒霉!”
“我倒是习惯了。”打小作为伴读,孟仁平对此早视为平常,但见二堂妹为自己这般怒气冲冲,他心甚暖,温声道,“能为殿下分忧,亦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孟美景岂会不知这么个道理,可她就是心中不忿:“大哥,我明白的,我也就在府里嚷嚷两句,到了外面,我绝对不会乱说给孟府招祸的,大哥放心!”
孟仁平抬手,伸长了往孟美景的小脑袋摸了摸:“美景实属是懂事儿的女娘。”
被大堂兄夸赞,还头一回被摸着头夸赞,孟美景既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殿下现在可还好?”孟十三瞧着此温馨的场面,也不自觉弯起唇瓣,随后回到正题。
“我与符丰被抬回来之前,殿下已然回到东宫。而在我失去意识之前,看到殿下被常青搀扶着,我刚想问一句殿下怎么了,便眼前一黑,不醒人事。”孟仁平如实答道,答后瞧到孟十三脸上浓浓的忧色,不免又接着宽慰道,“殿下只在御书房跪求太久,膝盖免不得有些疼痛而已,夭夭不必担心。”
孟十三哪里是担心这个:“大哥,殿下在御前跪求陛下开恩,跪得再久,陛下心疼殿下,总是有分寸的,我并不担心殿下此一跪,会跪出什么危险来。”
听到危险二字,长年作为东宫属臣的孟仁平立刻嗅到不正常的意味,肃声问道:“夭夭的意思是,除此之外,殿下还遭遇到了其他危险?”
孟美景听得一脸怔忡。
为何长姐与大堂兄的对话,字字句句拆开来,她都能听懂,如何全部合起来,她就听不明白了?
“虽则目前我也尚不知具体是什么危险,可大哥信我,殿下确实在不知不觉当中,遭遇过危及性命之事。”话已至此,孟十三没有含糊,直言肯定道,“皇宫之内,定然潜伏着连御影卫也束手无策的杀机。”
孟仁平被孟十三言语之中的笃定,微微惊住了:“你……你为何这般肯定?”
“我自有消息来源,虽眼下不能明言……”孟十三一本正经地挑明,“但,还请大哥信我。”
消息来源?
长姐在皇宫之内竟能有消息来源!
孟美景刚才是怔忡,现下看着孟十三,已然是瞠目结舌。
孟仁平震惊归震惊,但大堂妹的不同,他早见识过,故而此刻虽将信将疑,却也是相信居多。
他相信,大堂妹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诓骗于他。
孟十三说完,便不再言语。
她知道她此言一出,没能说明来源,大堂兄便无法确认消息的真假,如此一来,辨别真假,便只能靠大堂兄对她的信任。
大堂兄全然相信她,自能全然相信她所言。
反之,她要知道殿下在过去三日里,到底在暗下遭遇到何等隐秘,连水蛇也,无法一言道出的杀机,便得另想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