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丰院里,高远和高近都守在孟仁平寝屋里,一人在内室,一人在外间。
高近守在外间,一见孟十三的身影,他赶紧起身行礼:“大小姐。”“大小姐。”高远在内室听到,也快步走出来行礼。
孟十三微微颔首:“大哥怎么样了?”
高远回道:“公子的伤已经不会再渗血了,只是公子仍沉睡着,尚未醒来。”
“可喂过汤药了?”
“喂过了,公子虽是睡着,却有意识,奴婢们给公子喂汤药之时,很是顺利。”
“那便好。”
说话间,孟十三走进内室,来到床榻之前,她看着趴着睡的孟仁平,心中不禁想到余明路说的那些话儿。
大堂兄留在东宫的那三日里,不止是身体上受了重罚,心里面亦是忧虑重重,未曾得到过真正的歇息。
直至陛下震怒的板子落了下来,把大堂兄杖昏过去,被抬出宫门的那一刻,或在大堂兄的微弱意识里,已然得知自己性命无忧,这才安心地进入深眠。
满打满算,大堂兄被抬着回府到这会儿,也不过四个时辰左右,加之余小太医给大堂兄的方子里,也有安神定神之攻效,至此刻未醒,倒也没什么不正常。
留了片刻,孟十三便离开了建丰院。
大堂兄未醒,她也做不了什么。
遂回泰辰院。
孟天官和孟知度在问完高远话儿后,父子俩过了没多久,便也回到内宅,各自回院。
孟老太太忧心长孙,眼下长孙已然回府,虽是被抬着回来,总是命还在,不必再担忧。
后由长孙被罚重伤,她想到尚在东宫的外孙,刚安下一些的心又给提了起来,一时之间越想越多,想到最后是越发心神不宁了。
好在这会儿丈夫回到上房。
于是孟天官一坐下,接过赏秋递上的热茶,喝了两口刚润了润喉,便听老妻问他:“可有问出殿下在宫中的处境?”
“一个下人,如何能知殿下之事。”孟天官把茶碗搁回桌面,声音略沉道,“连阿平在东宫三日的种种,高远都说不全乎。”
“这怎么会?”孟老太太闻言,有些惊心之余,看到丈夫脸上的疲乏,与身上还没换下来的官袍,她赶紧转对与刘妈妈道,“摆膳。”
“诺。”刘妈妈早有此心,只是主子在说正事儿,她不好插嘴。
得孟老太太一说,她赶紧就出门招呼赏夏等人,赶紧把热着的膳食端进德仁堂。
孟天官此时是真的累,饿却是不饿的。
不过夕食还是得吃。
“这怎么不会?”孟天官反问一句,又叹气儿道,“陛下动了真怒,何止是阿平与季家公子受刑,殿下亦是颇受重挫。”
此重挫,更偏向于心,而非身。
随着,他又把东宫外孙在昨日被常青搀扶着离开御书房之事,仔细地说与老妻听。
孟老太太听后沉默了下来。
直到摆膳,用膳,又把残羹撤了下去,她也没有再开口。
孟天官去换了一身舒适的常服回来,见老妻依然是一副似是大祸临头的模样。
他几大步坐回罗汉榻一侧,隔着榻几宽慰道:“殿下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