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亲眼瞧到什么,光凭着大伯母进去看到大堂兄的伤势,便一头栽倒晕了过去,至此刻也未清醒,她便知大堂兄的伤定然是重极了。
她自知这会儿入内也帮不到什么忙,反而会碍手碍脚,惹得祖母越发厌烦于她。大堂兄伤重,大伯母昏厥,眼下祖父与大伯父也不在府中,至于她的父亲,不提也罢,而她和母亲,素来不得祖母的欢喜。
她还是和母亲一样,不到祖母跟前去添乱,乖乖在外面待着就好,莫要再陡增祖母的烦忧。
长姐却是不同。
长姐聪慧能干,很是得祖母的欢喜,定能为祖母排忧解难,宽慰到祖母。
西厢里,吴氏坐在床榻边,看着商氏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她心里有些复杂。
想到自己的康哥儿,想到她从前在暗下抱怨康哥儿非是孟府的嫡长公子之时,她是有多痛恨,又有多无力,现今见长嫂如此,她不免又开始有些庆幸。
孟府的嫡长,非是一般人能当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儿。
汪妈妈就在这时进了西厢,走到吴氏身侧低声禀道:“太太,给老爷送过信儿了。”
“如何说?”吴氏嘴上问着,心里没抱什么希望。
汪妈妈用更低的声音回道:“老爷说,大公子重伤,需要的是太医,他一个叔父来了,也搭不上手。”
吴氏脸色瞬变,咬牙切齿道:“他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不为我想想,也该为儿女想想!”
阖京谁人不知,孟府两房,二房是全然靠着长房生存!
他平日里诗茶对酒不着家便罢,今日出了如此之大的事情,他竟是连回来一趟都嫌麻烦!
若是其他公子便罢,但出事儿的是阿平,是孟府未来的掌权人!
蔡妈妈等环的汤药等太久,刚才去催催,这会儿端着汤药回来,环则在大厨房再熬一碗。
一碗下去,太太若还没醒,那便可再喝一碗。
她一进门,吴氏和汪妈妈便都噤声了,再没往下说。
“二太太,多亏有您。”蔡妈妈端着安神汤到床边坐下,汤药还有些烫,她把药碗放在一旁的几面上。
吴氏摇头:“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只能看着大嫂,希望大嫂早点儿醒过来。”
“会的。”蔡妈妈忧心忡忡,“余小太医说了,只要太太喝下安神汤,便很快能醒过来的。”
吴氏能想到差人给孟知年送消息,商氏因心焦长子而一时疏忽,孟老太太却是第一时间便让人出府,分两头到吏部与户部送消息给孟天官与孟知度。
余明路给孟仁平诊断完,上药包扎好伤口,高远和高近入内,小心翼翼给孟仁平换上干净的袍服。
苍术在内室把各种医用器具重新归类放回药箱里,以及做着收拾诸如染血细布之类的收尾的活儿。
余明路站在床榻边,确认高远高近为孟仁平换衣的动作并无甚不妥之后,他走出内室,来到外间。
“余小太医?”孟老太太即时站起。
孟十三搀扶着孟老太太,一同急切地迎上余明路略带疲惫的双眼。
余明路温声道:“老夫人放心,大小姐放心,大公子的伤势虽是严重,幸而未伤及内腑,只是外伤,眼下上药包扎,已然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