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赏春走进明晓堂,金银抹干眼泪又往大厨房去,宝珠跟在赏春后面进屋。
赏春近前禀道:“小姐,二小姐这会儿出府去了,说是要去吴宅,走前让绾菲院里的小丫鬟来说,夕食过后就回来。言道小姐若得空,请小姐在院里等等二小姐,也好二小姐一回来,便将柳掌柜之死的案情进展说给小姐听。除此,姜小姐也给小姐下了帖子,邀小姐于酉时初到宝莱楼吃一顿,也是有话儿要同小姐您说。”
孟十三点了点头:“你差个人到绾菲院,就说二小姐夕食后回来,让她直接到宝莱楼,我在宝莱楼等她。”
“诺。”赏春一出屋子,便差三等丫鬟杏儿走一趟绾菲院。
宝莱楼与雀仙楼最大的不同,除了前者楼中有名茶,后者楼中有名酒之外,前者专营糕点,后者专营佳肴。
故而姜子瑶于酉时约孟十三,恰约的是用夕食的时辰,便将见面的地方约在宝莱楼,而非雀仙楼。
孟十三因着起先要见故人,便素来一到满江坊,遂直往吉斐街的雀仙楼吃茶,而从未到过隔壁街盛舟街的宝莱楼。
为妖千年,起初入世,她尚不知黄汤为何物,也醉过几回,后来黄汤越喝越多,酒量越练越好,便也千杯不醉。
姜子瑶约见孟十三,约得甚用心,离酉时未还有两刻钟,她已然到了宝莱楼,定了二楼的女儿红雅间,让跑堂上最好的招牌菜,又让上最好的招牌酒。
酉时一刻,孟十三坐着孟家大车到达宝莱楼,一下车便见到姜子瑶身边的惜如,由惜如领进二楼女儿红雅间。
一进雅间,一近客座,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以及名酒之首玉液酿、与应景的女儿红。
“没想到瑶儿也欲小酌一杯。”孟十三饶有兴趣地入座。
算起来,她已经有许多岁月不曾饮过酒了。
在孟府,或出门宴饮,都是喝的香茗、饮子为多,与酒字沾点儿边的,那也是含酒很低的果酒,吃上两壶也不会醉人。
姜子瑶嘻嘻笑:“不瞒夭姐姐,家父家母严禁我吃酒,连自来待我十分宽容的表叔,也总说姑娘家家的,还是别吃酒的好。他们都怕我醉了会失态,可他们都不知道我已在私底下偷偷地醉过几回!”
“那可失态了?”孟十三也笑。
“嗯……”姜子瑶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而后侧过脸问惜如,“上一回醉酒,你说我干了什么事儿来着?”
“小姐,奴婢都说过两回了!您怎么又忘了!”惜如只要回想到当时的情况,她仍是心有余悸,“您也没干什么事儿,您就抱着根柱子,死活不肯离开!当时都快人定了,您要再不回府,老爷太太肯定得出来寻,万一被寻到了,您被老爷太太看到您这副醉酒的模样,不仅您得挨训,奴婢肯定也得罚跪不可!”
姜子瑶哦了声,正回脸与孟十三道:“对,就这样!我要是醉酒,也没个准,前几回都没多大的反应,偏就上一回,我醉狠了,非把酒肆里的那根柱子当成一匹汗血宝马,任谁劝也无用,我就抱着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