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的身子差不多大好时,节气正暑热难耐。
热辣的阳光日日在头顶,沈安歌正站在桥面上看着眼前一池子的荷。水榭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人漫不经心替她磨墨的样子更是清晰无比。
只是……只是此刻只有她一人伫立在此,抬手将掌中的鱼食撒下去。
“小姐,快别站在哪儿了,这日头正毒呢。”云栀开口催促她快进水榭中来。
“小姐!”
“……”
好了,就来。
沈安歌刚坐下云栀就迫不及待给她扇着蒲扇。
“云栀,我已痊愈,实在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的。”
没留神云栀说了什么,只忽然想起来搜查的事,幸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虽不知父兄是如何说的,但此后并未有宫中的人再来过,想来也都将事情摘得干干净净。
府中没有了付九这人的痕迹,除了那间罩房。
不知不觉,再回过神来时,脚步就已经到了罩房前。她并没有要云栀跟着,只是说自己过会儿便回去。
罩房的阴影铺在地上,正好挡住了晒人的阳光。门扉微开,她下意识睁大了眼。
是他吗?
白日里……他能出现吗?
没等思绪清明过来,脚却不听指挥自动向前跨去,立于微开一条缝的门前,沈安歌胸膛起伏深深呼出一口气。
“吱呀”一声,沈安歌双手僵在半空。
“二小姐,您怎么来这儿了。”
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打扫的侍女,很是诧异地看着她。
沈安歌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距离,脸上扯出一个端庄的笑容。
“我有东西掉在门前,找了许久。”
“奴婢帮您找找。”
沈安歌连忙堵了她的话,“不用了,你……你进来时没有看见别的什么吗?”比如……人。
“回小姐,我来打扫时并未发现旁人。”
“是这样么?”
是太想见他了吗?所以失落感才会这般严重。
未再踏入这个屋子,沈安歌在侍女走后也回了云院,只是很明显地欣喜落空的感觉。
空中一片阴翳划过,石子路上她抬首看了一眼,不知从哪里来的灰隼。
近日好似时常能看见这它,城中多久高门大户养猎鹰,她便想是谁家养的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只灰隼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妹妹!”
沈白身上的戎服还未换下就往她这里来,等沈安歌再次抬首,灰隼不见了身影。
额头吃痛,沈安歌皱着眉委屈看着兄长。
“疼……”
“你还知晓疼,日头这么大还在外面。”
沈安歌从醒来已经一月有余,但这一月沈家正值风口浪尖之上,为了沈家他这个妹妹直到现在也未踏出过家门一步。
在母亲面前,自己这个妹妹乖顺懂事,瞧着她整日了无生趣的模样也极为心疼。
“我让李止套了车,归香居有新出点心,出去逛逛?”
沈安歌难得一笑,兄长这个大木头平时只对军报感兴趣,也未见对旁的东西有过关注,这是刻意让自己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