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逐渐清明,入眼是一片暖光。脸颊尽是湿痕难受得紧,抹开也终是苦涩。
嘴无力的张了张,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眼睛涩涩的,想流泪。
那次醉酒过后的梦她记起来了……
沈安歌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理由,以这样的理由被人带回了尸身。
前世爹娘惨死,沈家只剩她一人,所以当她被人杀害,也将死亡当成了解脱。她迫切的想和父母、兄姐团聚,因而当她发现自己不能投胎时才这般憎恨顾卿。
憎恨他绝了自己最后的路,绝了自己见亲人的最后可能。
经过这遭,她才明白那段日子不是折磨、不是断了最后的退路。而是让她有了重来的机会,也让她明白除了爹娘兄姐还有一人为她而来。
门扉“吱呀”一声从外被人推开,沈芜华跨步进来。
“歌儿,你醒了?”
“阿姊……”嗓音沙哑。
沈芜华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水,扶着她喝下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你一天都没有喝水。”
缓了缓,沈安歌看向阿姊,眼中的目光满是祈求之色。
沈芜华凝眉,借着转身放下茶盏的机会不去看妹妹投来的视线。
顿了顿,沈芜华终是不忍开口。
“木屋已经烧毁了,全都混在了一起……”
混在了一起?
所以分不清是人还是木头?
见着榻上的妹妹面无血色,她立即拉着沈安歌的手补充道:“歌儿你先别急,我们归家不久,夜里宫中就来了人,宣爹爹带兵审查逆党核实九殿下身份。”
“或许他还活着……”
闻言,沈安歌不可置信出声,“当真?”
沈芜华握着妹妹的手,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领头的是何人?”
“兵部尚书范程山,还有内侍提督。”
“阿姊,我大抵知晓,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沈芜华知道,她这个妹妹心中有事,不肯同自己说,遂张了张嘴,“你……”
“歌儿,他不是一般人,我……”顿了片刻,沈芜华自称变了,“阿姊只愿你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沈芜华走了,她躺在榻上陷入沉思。顾卿是何许人,如阿姊所言,那他定然没事。
只是……只是他既销声匿迹,那沈家要做的就是与他撇清干净,顾卿重要沈家也重要。
夜深人静给了沈安歌思考的时机,沈家树大招风,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沈家。顾卿的身份有多特殊她再清楚不过,回宫已然不易,倘若这个时候再被人构陷结党朝臣……
必然会被有心之人诬陷久不回宫,而与重臣来往密切,其回宫居心不良有篡位之嫌。
沈安歌冷哼一声,顾卿身边哪有什么逆党?
这不过是寻了个借口,折了他的翅膀让他知晓三分颜色罢了。特意让沈家领兵而非孙家,沈安歌猜想对方定是查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所以出此计策来试探沈家与他的关系。
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不给顾卿半点私藏的机会。
他还未站稳脚跟,沈家也会受到牵连……
一夜的思考,沈安歌没有怎么入睡,看着一旁的侍女沉睡,她放轻脚步索性下榻出了房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她一人独醒,不知不觉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池边。桥上佳人孤影被月色拥入怀中,陷入缠人的寂寥。
“总觉得心间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