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风穿亭而过,少女眉眼弯弯看着假山后。
黑衣少年自假山后转出,缓步走过曲折的回廊,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手中的石子。
少年耳旁的碎发随风舞动,他眯着眼无所谓道:“我不喜欢她,小姐又不喜我杀人,砸她已经是便宜她了。”
他这般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方才,小姐为何不听旁人的话,就该杀了她来个干净。”
旁人?阿姐?
也是,他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知为何,他这般眯着眼盘算着杀人的模样,她反而不怕了。
她摇摇头,抬眸回望顾卿,有些许的愣神。
“小姐又在想什么呢?是在考虑如何杀了她?”顾卿已走到水榭中,盯着沈安歌的神色。
“不,死亡是一件简单的事,而我想要的,不止如此。”她的嗓音柔和而坚定。
也许,和这个疯子为伍也没什么不好,将害沈家的人揪出来,再连同那个腐烂东宫一起踏平。
“小姐总看着我作甚?”顾卿勾着笑意,坦然的迎接她的目光。
她始终都带着自嘲的笑意,笑她竟看不清。心中关于前世今生的思绪翻涌,亦包含着那些正在颠覆的认知。
“付九,你往日给我讲了故事,我今日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付九,我以前,很怕很怕一个人,怕到我时刻都在战战兢兢地提防他。”
她垂眸轻笑:“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好像有那么一点懂他了。”
“他似乎不像外界说的那样。”
闻言,顾卿手中的石子坠地,顾卿看着她微微挑眉,不言而喻的冷淡。
“那个野男人?”他眯着黑冰似得眸子。
“什么?”沈安歌尚未反应过来。
随即顾卿冷冷道:“小姐先怕后懂的,是那个教会小姐自愉技巧的野……”
沈安歌忙扑上前去,捂住顾卿那张毫不忌讳的嘴。
连忙看了下四周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你胡说什么呢?”沈安歌娇嗔道,耳尖须臾便如雪中梅点点绯红。
亏她方才还一本正经的思索,如何帮他扫除一切障碍重回宫中,他却只顾着“野男人”然后吃自己的醋。
那个野男人就是他自己!
顾卿见她耳尖微红,被她捂住嘴也就作罢,无辜的眨眨眼,而后眉尾上挑,惩罚似的故意舔舐她柔嫩的掌心。
沈安歌倏地缩回手,掌心湿润柔软的触感让她如触电了一半,剜了他一眼。
“你是小狗吗?”
以防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看了四周又没别人,沈安歌便将桌上的果盘推向他,企图堵上他的嘴。
“吃吃看,宫里赏的。”
说完她才反应过,顾卿大抵是对宫里没有什么好印像的。
好在顾卿神色如常,并未说什么,拿起托盘上的帕子擦净手,方摘了颗荔枝。
抬手的时候,沈安歌瞧见了他左臂上还帮着她的乳白飘带,想着一连两条都在他那里,不由得问他:“你怎还绑着这飘带?两条都被你拿了去,那儿,把这条还我该合理吧?”
顾卿却是缩回手,起身倚在水榭廊柱上,斜斜靠着,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俨然有一丝前世的模样。
“小姐昨日蹭湿了我的衣裳,这条带子,就当作小姐的补偿,况且,一条怎么够,总要换着戴。”
说罢,他手中的荔枝已经剥好了皮,晶润如玉的果肉在他修长的指间,有意无意的捏了捏,方张嘴含在唇中,舌尖一卷,汁水四溢。
方才还吹着风,怎么这会儿停了?看他吃荔枝的模样,沈安歌脸颊燥热,索性不再去看他。
看得出来他故意而为之,没好气的问他:“你来找我,有事?”
顾卿眯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搁在沈安歌身前的桌面上,弯着指尖点了点,示意她打开。
“什么东西?”沈安歌瞥了一眼,又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