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高一低两道身影西斜着,门外更是跪了一地的宫婢、太监。
“滚!来人啊……”
太子顾崇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跪在一副画像前。
“父皇……”
“你别叫我父皇,从明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皇儿!”
闻言,顾崇哭着爬过来抱着皇帝的脚,“父皇,崇儿知错。崇儿也是想着贺寿,所以才多饮了几杯,这才做下这等糊涂事。求父皇开恩,崇儿真的知错了。”
“崇儿有愧父皇的教导。”说罢顾崇连连扇着自己耳光。
……
坤宁宫,独独一排烛火。
皇后余氏素衣披发,手里拿着佛珠,安安静静站于佛像坐莲之下,手中的佛珠随着手指转动。
暖黄的灯光下,她容颜素净,像坐莲之上的佛像,面无表情且无悲无喜。
南朝上下,乃至整个长渊都知晓,余皇后自陛下登基那一日起就潜心礼佛,至今已有十余年。也正因为此举,才使得她与同样信佛的长公主亲近。
从而陛下立后之时才能稳坐皇后宝座,将自己的儿子顾崇推上太子之位。
“太子还在东宫外跪着?”她问。
“是,陛下动怒,亲手打了太子鞭子,又罚他跪于殿外。”
太监张戈依旧一袭赭红衣,净白玉带。他走到一旁替余氏点燃佛像下熄灭的一盏烛火。
余光瞥着她的神色道:“陛下是气急,旧疾复发,刚吃了药躺下,在东宫时言语之间多久提及其他几位皇子,还有……还有九皇子。”
“当场更是说……说……”
“说什么?”
太监张戈躬身道:“说,从明日起太子就不太子……”
余皇后手中转动的佛珠一顿,竟断裂开来,佛珠掉落地上,于这安静的佛堂内响彻全场。
“那个女人死了也不让我安心,九皇子……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九皇子了……”
皇后转过身来,若不是佛珠的断裂,任谁都看不清她的情绪。
“本宫听闻,太子在懿阳长公主寿宴上做的荒唐事,亦有你的参与?”
张戈抬首,神色一变,立即撩袍跪下。
“臣一时糊涂,实在是见太子殿下对沈二姑娘念念不忘,便想遂了太子殿下心愿,为他引荐沈二姑娘,谁知……底下人认错了,臣知错。”
“又是沈二姑娘,上次的礼……这次的荒唐事。”
“也罢,皇帝既对崇儿失望,便在东宫的侍妾中挑选一个清白的,停了她的避子药。”
说罢,皇后拿上张戈递上来的另一串佛珠,跪在佛像前蒲团之上,朝着半阖双眼的佛像合十,“本宫,也该有一个皇孙了。”
张戈很快便明白她的意思。
“那郑家那边?”
“郑家也是陛下一手提拔,想必也不用咱们在说什么了。”
正说着,殿外一阵声响。
磕头求饶的声音传进殿内,一只虫子从窗外飞进来,寻着那炙热的烛光而去,却不想消失在烛光里。
“处理干净。”
张戈颔首起身,退出内殿。
寂静的夜里,听不见一丝声响,只有最后的闷声到底。
余皇后双手合十,佛珠转动着,脸上俨然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
这两天去医院,明天开始会恢复正常章节更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