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这幽乐香,若是没有……”
少女吞咽的动作过于清晰,羞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会死吗?”
顾卿认真的想了想,说:“不会。”
沈安歌明显的松了口气。
“只会生不如死。”顾卿道。
劫后还未来得及余生,这欣喜就跌落谷底。
顾卿穿着雪白中衣坐在榻沿,寂静半晌:“小姐不愿此法子,熬过去便好了。”
沈安歌轻轻的“嗯”了一声。
熬过去是吧?熬过去就好了。
顾卿看她环紧双臂的样子,眉尾一挑,没想到她真的这般有骨气,宁可硬生生捱过去,也不愿意碰他。
余光瞥见她手臂上的伤痕,心中冷哼一声。
也对,能对自己下狠手,怎么会不敢生捱。
因为沈安歌中了药,此刻也不方便这样光明正大从街上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内,屋里静得只听得见一急一缓的呼吸声。
原本想看沈安歌能撑多久,到头来越来越空乏不耐烦的却是他自己。
白日里因为四周高墙的阻挡,没有光线,她完全不知从长公主府出来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
窗外的冷光越过高墙撒了下来,打在少女淡薄微颤的肩头。
沈安歌呼吸急促抖得厉害,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顾卿以为她会像之前鞭笞那般哭。
可她没有,她只是死死咬着唇瓣,靠着疼痛缓过片刻,眼睫扑扇,目光异常坚定。
没用多久,唇齿下凝成一粒血珠,挂不住又忽地落在净白的下颌。
鲜红滑落的痕迹让顾卿紧抿着唇,他搭在膝上的手一顿。
……想把乔延州的尸体从河里甩出来,剁碎了喂鹰。
他起身,提起地上散落的内侍衣袍。
看见他的动作,沈安歌身子立刻一僵,抬手眸光潋滟的眼警惕地看着他。
顾卿没理,神色如常地掸去上面的灰尘。
他说:“衣裳是抢来的,有点脏。”看了一眼沈安歌的方向,“小姐将就着用。”
衣袍展开,罩在了沈安歌肩上,遮住她已经松散的衣裙,还有露出来的白净肩胛。
衣袍很大,上面有他穿过的味道,很温暖。
沈安歌方才最难堪,最凶险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此刻,这衣服罩上来,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酸。
过了片刻,药效退了很多,但还是十分折磨人。
沈安歌怕自己被药效掌控,断了思绪,便颤着声音唤他:“付九……你陪我说说话吧。”
毫无波澜的声音,如陈年古井,带着男子特有的暗哑嗓音道:“说什么?”
沈安歌皱眉,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能在任由药性勾住思绪。
忍着渴求和虚空,调整呼吸道:“什么都好,给我讲个故事也行。”
顾卿坐在暗处,只见一个侧颜剪影,看不清神情。
半晌,她似乎看见顾卿的余光瞥过来,随后响起了少年的嗓音,犹如空谷回响,飘向遥远的故事彼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