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再赌一把,将这道门拴上得牢牢的锁住。
沈安歌往前一站,再向前一步,与顾卿只有半臂距离。湿淋淋的衣裳贴着玲珑起伏的身躯,从发梢滴下来的水珠在顾卿的革靴上晕染开来。
或许对付别人没有这样豁出命的勇气,但对顾卿,他一向喜欢以命相赌,不妨她也有样学样。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叠,延伸到车壁。
沈安歌呼吸湿灼,仰首抬眸看他,顾卿定定站着,握着鞭子的手蓦地发白。
沉声道:“现在,要杀我吗?”
她忍住瑟缩的欲望,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索性闭上眼睛,在他眼前呈现一副赴死的模样。
“动手吧。”
顾卿比她高出许多,此刻正低着头垂眸看她。
沈安歌等待了许久,不见他有动作,她了然颔首:“好,那我现在要回府了。”
顾卿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还要跟我走吗?”她问。
顾卿只是望着她。
沈安歌睁大眼睛看着他,直到确认顾卿默认便是不拒绝,方转身上了马车。
钻入马车时,沈安歌余光见到站定在那里的顾卿,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她便知道赌赢了。
冷,刻入骨髓的冷。
从上岸到入马车前的那一刻,她都在强装镇定。
坐在马车里一下子力气消散,寒意和腿上的疼痛侵入四肢百骸。
她拿过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试图温暖早已僵硬的身子,疲惫到都没有坐上椅子,颓然靠着车壁。
她轻轻掀开下摆衣裙,两条红痕交错,破了皮渗出献血。
“小姐,腿上的伤不能留疤,还请小姐用药。”
车帘被掀开,少年将药递过来,沈安歌在气头上没有接过,顾卿等了半晌,最后直接把药搁置在内里。
“小姐回去时,记得要暖身。”
顾卿面无表情,淡然的说出这些话,就好像刚才的争执不存在一般。
呵,仔细想来方才就她一人在生气。
沈安歌偏过头去,不理会他的身影,直到少年放下车帘,她才酸涩了眼眶,轻轻碰了下破皮的地方,硬是咬着下唇不吭声。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何时活生生受过这种皮肉之苦。
可她不后悔,能赌赢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她才毫不吝啬下了重手,疼但也疼醒了她。
顾卿就是顾卿,从来不分前世今生。
心怀侥幸有她的干预能改变他的性格,实则非她一夕之间就能改变。
对付疯子,就只能比疯子更疯。
马车摇晃,沈安歌在车内没有声响,侍卫没有发现,但顾卿在极好的耳力下,还是发现了异样。
他跟在车后,故意提气放轻了脚步,从车后向里看了眼,她果然晕了过去。
寒冷加上受伤,当晚就起了高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