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着凉。”
沈安歌黯然坐在地上,喘息着,她眼底的情绪也难以辨别,方才在这张年轻的脸上,仿佛看见了前世的影子。
她下意识咬着下唇,短暂的回神过后,便是由心底而生的无边愠怒。
她胸中堵得慌。
掌下用力,她一把扯下顾卿拢紧的外袍,扔在了地上。
她不愿看见他、不愿和他说话、现在看见他这张脸就讨厌。
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骂他和前世没有两样。
正气着呢,一旁昏迷的周景猛的呛出一口胸腔积水,侍卫喜道:“小姐,周公子醒了!”
沈安歌长舒了一口气,顾不上一旁的顾卿,转危为安的喜乐让她没稳住,一把扑到周景身边,沈安歌脸色苍白,唯有眼睛湿红,她满是愧疚道:“景哥哥,你没事吧?”
又是这样……
顾卿垂下眼眸,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脚边是她扔下来的衣袍,睫毛压出深深的阴翳。
周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他的身上已经盖上了外袍,他想张口说什么因为体力透支没说出口。
只是颤颤巍巍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给沈安歌,知道他不会凫水的人不多,今夜这两人明显带着目的而来。
“这布料……”
还是一旁的李止见多识广,拿着布料摸了摸,皱起眉头道:“小姐,这料子不似一般百姓用布,倒像是……是官宦人家……”
沈安歌的眼神流转于李止和周景身上,这已经坐实了她的猜想,周景的坠湖绝非意外。
“景哥哥,你可还有受伤?”
周景看了眼她,随后敛下眼神,摇摇头。
很快,周景被送回了周府,沈安歌特意派了侍卫前去护送。
待周景走远。
“李止,方才你还有话未说?”
李止惊讶于沈安歌的观察,明明自己隐藏的很好。
“小姐,方才我看那布料,除了像是官宦人家所用,也像高官人家私卫所用,布料耐磨,且又兼具柔软,很明显多是用于常年习武的人身上。”
闻言,沈安歌默不作声,呆呆的在地上坐了许久,才在一名侍卫小心的呼唤下回神,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被搀扶到马车旁。
顾卿下颚滴着水,始终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一如几个月前那个夜晚。
可惜,那晚是沈安歌侧影之心动了,但今天她不会再被骗。
沈安歌停住脚步,一向轻软的声音此刻因为怒气多了力道。
“你们先下去!”
屏退侍从,她巡视了一圈,在马车旁看见车夫驾马的鞭子,拿在手中转而对着顾卿,直视着他。
半晌,他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消失的书信,一路上的阻挡,坠湖的周景,还有“恰巧”出现在这儿的顾卿……
所有的细节被她一点点串起来,连成一个可怕的真相,一切都是她最不愿看见的发展方向。
马车上沈家标志的灯笼因为马儿的不安而晃动,后院的静谧让摇晃的灯笼透着诡秘的气息。
顾卿依旧毫无变化,依然乖巧安静的样子,仿佛是今晚这场事端的局外人一般。
只有在看着沈安歌因为湿冷瑟缩着身体,偏偏又倔强生气时,眼底才会有些许波澜。
“小姐在发抖。”他轻声道。
沈安歌不理会他的言语,问道:“你是何时开始计划的?”
“快入深冬了,夜里风寒,穿着湿衣容易生病。”顾卿道。
沈安歌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付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