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圆还说,若是汉武帝当日一意孤行地与太皇太后对峙,早就被废掉,哪里会有汉朝的辉煌?
;如今,他也面临同样的局面,虽有外戚根基,但是外戚已经太弱,朝中霸权的臣子太多,而且三朝元老死活不退,动不动就拿祖宗法典来压他,他动辄得咎,只能是暂时隐忍。
但是隐忍终究有爆发的一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他要把军权全部夺过来,才会发难。
但是要夺军权,谈何容易?有祖宗法制在,他若强行夺权,便是与祖宗过不去,御史大夫有弹劾皇帝的权利。
“爹爹,你想什么啊?”重楼见他忽然玩着玩着就发呆,不由得拉着他的衣袖问道。
君泽天收敛心神,蹲下身子含笑道:“没有,在想你妈妈为何这么久都不入宫呢?”
“忙出诊吧。”京默搭腔。
苏冰但凡不在家,都是出诊,双胞胎已经习以为常了。
君泽天伸手抚摸着京默的脸,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如何把他有两个孩子的事情公告天下。
但是,他有些私心,并不愿意重楼为太子人选,皇帝这个职业,不是人人都适合,做了皇帝,便要抛弃许多东西。
“怎么是忙出诊呢?妈妈现在不出诊了。”重楼说,“爹爹是皇帝,皇帝有很多银子,就不需要妈妈出去赚钱了。”
京默瞪大眼睛,“真的?做皇帝有很多银子吗?那我以后也要做皇帝。”
皇太后听得此言,扑哧一声笑了,“宝贝啊,你是姑娘家,可不能做皇帝的,要做也该重楼做。”
重楼摆手,“我才不做,我以后要做大夫的。”
容贵太妃奇异地道:“哟,这下子,可真是双方都后继有人了啊,京默做女皇帝,重楼做大夫,这不是继承你父亲母亲的衣钵了吗?”
“什么是衣钵?”京默和重楼异口同声地问。
“衣钵就是……”容贵太妃敲了敲自个的脑袋,“哎呀,哀家可不爱解释这些玩意,谁懂谁解释去,要不碗娘你来解释一下。”
碗娘笑着说:“您不懂,那可没人敢懂的,做太妃的不懂,做奴婢的哪里敢懂?”
容贵太妃笑得打跌,“瞧这老婆子,仗着跟了太皇太后多年,竟连哀家都敢取笑埋汰了。”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碗娘笑着请罪。
“得了,哀家可得罪不起老太后身边的人啊。”容贵太妃瞧着京默,“京默宝贝啊,你真的想当皇帝?”
京默侧着脑袋想了一下,“不知道,要不我还是当大夫,让弟弟当皇帝吧。”
“我不要,我不要,夫子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姐姐你好坏啊。”
“干爹说夫子的话不可信,夫子想娶妈妈,是坏人。”
君泽天的脑袋轰地一声,“夫子想娶妈妈?夫子是谁?”
“夫子是妈妈的病人,也是我们的夫子,教我们读书写字的。”重楼拉着君泽天的衣袖,小声地说:“但是,干爹说夫子是癞蛤蟆,是妖怪。”
“妖怪?”
“是的,干爹说他想吃天鹅肉,是妖怪,让我们不要跟夫子学学问。”重楼说。
京默问君泽天,“爹爹,真的有癞蛤蟆精吗?”
君泽天冷哼一声,“当然有,那夫子就是,不知死活的癞蛤蟆!”
苏冰听了这话,心里很难受。
君泽天知道说错话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五年,朝中风波不断,这大概是想拖沉我的人布下的阴谋。”
宋云罡问道:“到底是谁呢?”
苏冰唇间溢出一个名字:“宋云礼!”
“是他?”宋云罡震惊,“他还敢回来吗?”
苏冰道:“宋云礼曾是国师,有多少真材实料我们并不知道,也许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可儿复生,而宋云礼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想必皇上也一直命人暗中查探他的下落,不知道可曾查到过?”
君泽天没有否认,“没错,这些年我已经派出许多人去找他,倒不是为了除掉他,只是要把他监控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不过,五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九皇叔的下落都找不到。”
宋云罡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天啊,如果是宋云礼,那他这五年潜伏得够深的,五年的时间,他可以做多少的准备啊?”
“最可怕的是,我们竟毫无防备!”苏冰说。
君泽天沉默了一下,眉头蹙起,脸上生出疲惫和不耐,“皇权之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皇帝的位子就那么多人喜欢吗?”
宋云罡苦笑,“当年母妃不也曾想替本王争夺吗?如今想起,只觉得可笑无知,不断地争夺,哪里比得上如今的安稳宁静?人一辈子就匆匆几十年,就算登上高位,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活过千百年不成?再荣耀显赫,身后不都得化作黄泥?”
苏冰道:“若是人人都像王爷这样想,天下太平了。”
苏冰着实感慨,当日先帝对皇帝之位十分执着,其实先帝活得并不那么如意。
既然做皇帝都那么不高兴,为何还要执着呢?世人看不透这一点,在高位之上,他退不下来了。
君泽天淡淡地道:“罢了,要来的始终会来,如果真的是宋云礼,如果他真的不死心要来争夺这帝位,便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