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佩,当然是六皇叔与六皇婶的。”钟九理所当然地道。
钟彦廷下意识觉得钟九就是在胡扯:“他们的玉佩,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钟九轻轻挑起一边眉毛,仿佛钟彦廷应当知道事情原委才对,他微微一笑,笑得钟彦廷好像遗漏了什么。
“父皇日理万机,可能早已忘记儿臣曾经说过的话了。”钟九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儿臣之前在养心殿探望父皇的时候一言带过,六皇婶除了是和亲王妃外,还是药王谷医圣女儿兼大徒弟。”
众人闻言,除了早已知晓内情的钟彦廷、钟流朔和范烨风外,皆是吃惊不已,他们对和亲王妃的来历一无所知,几番打探也是未果,便没有再追查,反正对朝局没有任何影响的人物,没有必要费人力物力财力打探,没想到竟然是医圣的女儿,众人始料未及。
“儿臣除了是父皇的儿子外,还是医圣的二徒弟。”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这一次,叶天申却并不意外,这个消息,他一早就清楚了。
“和亲王与和亲王妃除了是儿臣的六皇叔和六皇婶外,还是儿臣的大师姐夫和大师姐,两人离开药王谷赶往京都匆忙,将玉佩遗落在药王谷,儿臣奉命背上探望皇奶奶之时,顺便带上了,正是为了交还给六皇叔和六皇婶的。”
钟九这么一解释,这个理由,简直比刺杀钟麒煜的理由还天衣无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钟彦廷还是该相信钟九,既然人证都并不可靠,更何况物证呢?
然而,坐在龙椅上边是钟彦廷,身为官员,没有权利更没有胆量怀疑皇上。
钟彦廷攥紧手中的玉佩,最有利的证据,在刹那间变成废物,让他如何接受,这还不止,他手中的玉佩,反而还成了假物一样,显得牵强而又可笑。
看着底下一个一个不同寻常的脸色,钟彦廷岂会不知道他们在猜疑什么。
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合,钟彦凡一定到过东宫,然而本来证据确凿,如今一个一个变成诬陷钟彦凡的证据,钟彦廷想要继续证明钟彦凡有罪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块玉佩,岂是说遗落就能遗落的?”
想要顾左右而言他吗?
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有用,钟九退了一步:“父皇,这块玉佩,是皇奶奶赏赐给六皇婶的,六皇婶本该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但微微推算,六皇婶还在药王谷的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怀有身孕之人,一时有些大意,丢三落四,也是情有可原的。”
即便知道这是钟九的借口,可借口也显得堂堂正正,钟彦廷也不能反驳什么,更不能计较什么,听韩太医说过,怀孕之人,的确会有些不适症状,他没有追问为何孙遥没有早些发现孙雯怀孕一事,也没有追问玉佩为何不交到钟彦凡手中,那样显得斤斤计较,而且钟九定能找到理由,一一化解。
问题又被绕了回来,钟彦廷的处境,非常尴尬,这么发展下去,这场赌注,必输无疑。
钟九看着温和无害,实则咄咄逼人,不让对手有任何可趁之机,当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父皇,如今六皇婶不知所踪,六皇叔心里牵挂,才入宫寻找,虽然昨日那个时辰实在不应该入宫,但事出有因,还望父皇能够体谅六皇叔为夫为父的心情。”钟九只字不提行刺之事,俨然把两间事情分开,仿佛已经替钟彦凡开罪一样,不用钟彦廷再下什么命令。
“既然还未出宫,朕自然会派人寻找。”钟彦廷应承道,有多么隐忍和盛怒,众人感觉不到,但钟九却一清二楚。
“那儿臣先替六皇叔谢过父皇了。”钟九扎扎实实地行了一礼,在众人看来,眼前的两人根本不像父子,倒是陌路人一样,反倒是还在天牢的钟彦凡,倒是与钟九更有父子情缘。
众人闭上嘴巴,不置一词。
察言观色之人都知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能收手就收手,一切等有了结果再说,但钟九却任性了一回,既然已经打了赌注,就要赌个输赢。
“不知父皇手中的玉佩,是亲自交还给六皇叔,还是由儿臣交还给六皇叔?”
这俨然在催着钟彦廷当堂放人。
虽然已经证明两块都是真的玉佩,钟彦廷自然没有再收着的必要,但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如何放纵随意进出皇陵之人。
“朕自会亲手交还给和亲王。”钟彦廷一字一顿。
“这自然是最好了,只是……”钟九闲闲地问道,“儿臣好奇,父皇手中的这块玉佩,当真是六皇叔遗落的吗?”
“你什么意思?”钟彦廷忍住怕打龙头的冲动,在众官员面前维持帝王的风度。
“并无特别意思,想必父皇绝对分辨地清玉佩的真假,倘若父皇觉得儿臣的为假,大可以让皇奶奶过来亲自验证,倘若两块玉佩为真,那么就是有人潜入皇陵,盗走母后的玉佩,陷害六皇叔,挑拨离间,此等行径,就是藐视皇威,轻视皇权,不能纵容,还望父皇明察。”钟九提议道,俨然暗指有人在幕后操控一切,把皇上耍的团团转。
钟彦廷今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明察二字,全都从钟九口中说出,仿佛钟九俨然知道一切,却还故作无知,看着无知的人装有知,显得讽刺。
“朕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这块玉佩,当真是和亲王的?”钟彦廷学着钟九的样子,像是再给钟九翻供的机会一样。
“无论父皇问儿臣多少遍,儿臣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的的确确是六皇叔和六皇婶的玉佩,儿臣不知还能如何解释?”钟九温雅的像一碗水,任你怎么怒火冲天,他还是波澜不惊,“父皇既然已经抓了六皇叔,想必也应该审问过了,六皇叔如何回答的,难道不能解释这一切吗?”
钟彦凡初闻玉佩落在东宫的时候,的确懵了,然而,他除了说明玉佩丢失之外,给不了任何原因。
无论孰是孰非,肯定有人潜入皇陵盗取玉佩,不是钟九,就是栽赃陷害钟彦凡的人。
到底谁有这个本事?
皇宫之中,到底是谁卧虎藏龙,如果钟九是藏龙,那么谁是卧虎,莫非是失踪已久的钟济潮?
庄沁毕竟是钟九的母后,钟九还没有那个胆量盗取自己母后陵墓中的玉佩,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钟九可能会对他做,但绝不可能对庄沁做。
莫非是钟济潮?
钟彦廷寻思不定,却偏向后者,此时,他忽然间想起钟九在养心殿说过,贵妃是否已然知道钟济潮的死讯。
想必贵妃是早已知道沽州的一切,这才隐忍不发,暗中谋划,先拉下皇后,除去太子,陷害钟彦凡,一个一个拔除阻碍皇位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