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小师妹时常还惦记着呢。”
小师妹指的是秦挽依,叶天申是知道的,但不知道钟九这个时候提起秦挽依究竟有什么意图?
还有,他进宫做什么?
正当叶天申忖度钟九的身份时,跪着的大臣,也在议论纷纷。
等他们嘀嘀咕咕,快要得出结论的时候,轮椅已经停驻在养心殿前。
任飞一早就看到钟九的身影,只是全然不解,前几日所见之人,翩然而立,像是遗世独立,如今却是重新坐回轮椅之上,像个病弱的公子,而非尊贵的九王爷。
“任飞,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通传一声,就说九王爷回来了。”钟流朔催促了一句。
任飞闻言,没有盘问什么,转身就进去了。
所跪大臣一听,一片哗然。
九王爷,还有谁不清楚的呢,已故庄皇后所生,曾经的太子,十多年前差点命丧皇宫,成为一缕孤魂,如今消失十来年了,回来做什么,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这些大臣,早已修炼成精,但凡察言观色之色,都能活得久些,钟九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如今堂而皇之回来,必定不可同日而语,几人只能静观其变,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而皇上是否真的会见他。
不多久,任飞出门,面有难色。
“九王爷,十王爷,皇上身体有恙,不见任何人。”
钟九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这么贸贸然现身,还是在这么不尴不尬的场面下,钟彦廷怎么可能见他,见他就会觉得在讽刺吧。
“身体有恙啊,是该好好休息才对。”然而,钟九并未离开,而是温和地道,“任侍卫,劳烦你进去再传一句,就说这十来年,儿臣一直在药王谷,与医圣学得一些医术,虽然浅薄,希望能派上一些用场,缓解父皇病痛,倘若父皇对儿臣医术不够信任,那么儿臣就此告辞。”
任飞不知道钟九为何将在药王谷学医一事向皇上交代,直觉有些冒险,但钟九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他还是听从了钟九的吩咐。
跪着的大臣,一头雾水,看好戏的人有,看笑话的人有,深思的人也有。
重新回来之时,任飞想着皇上气急败坏的神色,都不敢为钟九开门,担心他进去会有危险。
钟九给了一个淡然的微笑,示意无碍。
任飞只能开了一扇门,延请钟九进入。
跪着的大臣一见,掀起了不少轰动,多少人想要进这道门,却没有任何机会,这不只是一道门而已,而是一种妥协,没想到钟九一句话,竟然会让皇上退让。
钟流朔也想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任飞阻拦了。
“什么意思啊?”钟流朔不乐意了。
“十王爷,抱歉,卑职也只是奉命办事,皇上只传召九王爷一个人进去。”任飞歉然道,他也想放行,可众目睽睽之下,皇命不可违抗。
“无碍,你在殿外等着,我去去就回。”钟九云淡风轻,似乎只是进去游玩一番,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无关阴谋阳谋,他径自催动轮椅,走了进去。
养心殿内,一片悄静,唯有轮椅车辙滚过地面的轱辘声,单调地响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堂而皇之地出入皇宫。”甫一见面,钟彦廷一拍桌子,疾言厉色地道。
相比钟彦廷的怒意,钟九温润似水,不疾不徐地先给钟彦廷行了一礼,而后慢条斯理地回道:“皇奶奶七十寿宴,儿臣岂有不回来的道理。”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心思,既然离开京都了,就给朕像一个死人安静地活着,不要出来丢人现眼。”钟彦廷精锐的双眸紧紧锁定钟九,想从钟九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哪知徒劳。
钟九神色淡淡,不惊不恐,不痛不伤,仿若没有七情六欲,就算钟彦廷再怎么雷霆震怒,他都威武不屈,淡然应对。
“父皇能猜测儿臣的心思,儿臣不胜惶恐,今次与皇奶奶一见,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儿臣觉得即便此行波涛诡谲,凶险万分,也却是值得为皇奶奶冒险一试。”钟九避重就轻。
“不要以为你仗着太皇太后,就以为朕奈何不了你,在朕面前放肆,就算朕杀了你,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皇威威压,若是旁人,早已战战兢兢。
然而,钟九却是面带微笑,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父皇要杀的人,实在数也数不清。”钟九不怕死地道。
“你……”钟彦廷站起身,仿佛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在钟九面前显得没有丝毫威严,复又坐了下来,“这么多年不见,朕实在没有想到,你倒是变得越来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儿臣岂敢,只是不敢在父皇面前有任何隐瞒罢了。”钟九谦虚有礼地道。
听着钟九隐藏的讽刺,钟彦廷威胁道:“你若再笑里藏刀,话中带话,信不信,朕可以立刻杀了你。”
“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儿臣当然相信。”钟九坦然承认。
“那就乖乖地交代,这次进宫,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要妄想朕会让你在京都继续呆下去。”钟彦廷冷哼一声,仿佛早已猜到钟九的意图。
“儿臣并无久留之意,明日就会离开京都,此次来意,确为皇奶奶祝寿。”钟九启唇回道,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风骨。
“你以为朕会相信吗?”钟彦廷冷笑一声,没有顾及地问道,“说,沽州瘟疫,你是不是在场,老七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此事拖得越久,知道的人越多,想必已经不再是隐秘的事情。
倘若钟九并无道明药王谷二徒弟身份,钟彦廷绝对不会联想到沽州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