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医,不可。”两个站在后边的士兵提醒了一句。
韩承续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秦挽依这才轻声道:“我好着呢。”
“可七王爷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韩承续满脸疑惑,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纠葛。
“这本来就是为了某人才隐瞒某人,真让某人知道了,还怎么得了。”秦挽依瞥了眼韩木,对韩承续,她没有隐瞒,反正觉得他并非奸险小人,“看到那个人没,英雄救美,不慎得了瘟疫,因为钦差大臣没到,悬崖上边条件恶劣,只能将他藏在王府了,但七王爷多英明神武啊,所以只能有个人转移视线了。”
“你这么做是为了韩木?”韩承续听到的与事实截然相反,心里的天平倾斜了。
“还能为了谁,虽然这个韩木头实在不讨喜,但是还算仗义,反正同门师兄妹,我不帮他还有谁帮他,诶,不对啊,你怎么认识韩木头的?”秦挽依方才觉得两人两两相望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有点异常,但没有在意,谁知道堂堂一个太医院院首和药王谷医圣徒弟能有什么多大关系,也不对,韩承续似乎对孙遥很有意见。
韩承续,韩木,都姓韩,难道有什么关系。
估摸着两人的年纪,莫非……
“他怎么样了?”韩承续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好多了。”这回秦挽依总算知道韩承续在说谁了,可喜可贺的同时,不得不又说出悬崖上边的瓶颈,“已经有了药方,老头子师父正在炼药,不过我们正愁着没有药材呢。”
“已经有药方了?”韩承续惊问。
“当然了,没把握,老头子师父敢放我上悬崖吗?”秦挽依眨了眨眼睛,带着俏皮之色。
韩承续的脸色有些异常:“缺什么药材?”
“玳瑁。”
“玳瑁?”韩承续微微一想,皱了皱眉,“这次从宫中带来的药材并无玳瑁。”
“没有没关系,县衙有啊,秋家那批被扣押在县衙的药材里边就有玳瑁,所以想着钦差大臣能否通融通融,把那批药材给我们,韩太医,既然你与钦差大臣那么熟,不如跟他说说?”秦挽依道。
“这事我倒是还没有想过,县衙也还没有去过,不过审案这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若是取出这批作为证据的药材,恐怕不容易。”韩承续有所顾虑。
“若是有心,还怕办不成事吗?”不知何时,韩木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犹如寒冰的话语,像一把利剑,直接透过她刺向韩承续。
“喂,你冷静一点啊。”难得遇上一个熟人,而且还是高官,被这么一吼,还了得,韩承续虽然好说话,但也经得住这么大吼大叫的指责。
“还是你为了自己的那顶乌纱帽,所以依旧可以见死不救。”面对如此激动的韩木,韩承续默然无言,此刻他的表情,跟韩木平日里边的异常相似。
“放肆,有你这样说话的,你一走了之,不顾你娘和妹妹,现在翅膀硬了,底气足了,就敢教训你爹了吗?”韩承续铁青着脸色,气的不轻。
果然是父子,只是,何以闹成这样?
“若不是你,妹妹怎么可能变成那样,你就是自以为是,从来只考虑自己,不顾别人,为了自己的官位,你可以六亲不认,你为家里做过什么,就只有照顾衣食住行吗?”韩木的言辞,很是激进,完全不似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
韩承续的脸,一片阴沉,胸口起伏,仿佛要爆发一样。
这次药材,指不定还得这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首出面,千万别在这个关键时刻闹僵。
“韩太医,你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要知道,他才大病刚有起色,脾气难免冲了点。”秦挽依出面调解了一句。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走开!”韩木盛气凌人,根本已经失去理智,一把推开挡在前边碍事的秦挽依。
秦挽依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木门,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她一手扶着围栏,缓缓跌坐在地上,深深蹙着眉头,不停地轻摇着脑袋。
她一摸自己的额头,手指上边立刻站着殷红的血迹。
她微微抬头,回望了一眼,木门上边,还有一片淡淡的血迹,血迹旁边,是坚硬的铁链,只差那么一点,她撞上的就会是铁链,到时候,就会血洒悬崖了。
韩木一愣,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秦挽依,纵然起初对她百般厌弃,然而,她为他所做的,全部出自真心,一心一意,没有因为曾经的矛盾而置他不顾。
“秦大小姐,你怎么样?你们还不快开门。”韩承续一见,急忙催促后边两个士兵打开木门。
秦挽依伸手,覆盖住铁索的链子,阻止道:“韩太医,你千万别进来,以免被他们扣留在这里,县衙那批药材,还要仰仗你呢。”
韩承续不知道,秦挽依小小年纪,居然会以大局为重,这样设身处地为沽州百姓考虑,实在令人钦佩,韩木与她相比,差的不止一截。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赶紧包扎一下吧?”韩承续满是关心和担心,却又被木门挡着。
“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擦点药就行了。”秦挽依说的轻描淡写,但带着血迹的伤口,说明伤的很重。
韩承续听得此话,知道秦挽依心中所忧,当下承诺道:“秦大小姐,你且宽心,我亲自去县衙一趟,到时候与戚大人商量一下,成与不成,我也不能保证。”
“我替悬崖上边的百姓,谢过韩太医了。”秦挽依坐着道了一声谢,说的很是艰难。
眼见着韩承续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之后,秦挽依顿时痛的龇牙咧嘴,整张脸都拧在一起。
韩木自知自己做错事,但道歉的话,从未说过,只能向秦挽依伸出一只手。
“起来!”
“多谢你的好意了。”秦挽依白了一眼韩木,没有领情,自己抓着木门上边的木栏站了起来,赫然看到木门上边血迹斑斑,“因为你们,我都见血多少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