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本王商量何事?”钟济潮手握主导权,随便漫不经心地散起步来,延请两人走向亭子。
“师父说了,这次韩……五师兄伤得不轻,身上皮肤烧毁严重,可能会在细皮嫩肉上留下与我一样的伤疤,而王府之中药材匮乏,无法继续治疗,为了能够减少损毁程度,必须得另觅偏方。”秦挽依说得头头是道,不懂医术之人,绝对不会怀疑,哪怕懂医术之人,也未必寻得什么破绽。
“缺少什么药材?本王这就令人搜集。”钟济潮半信半疑,但也只能顺着秦挽依的话询问。
“玳瑁。”秦挽依没有遮掩的意思。
“玳瑁为何物?”钟济潮追根问底。
“玳瑁有清热解毒之用,五师兄在火海里吸入大量浓烟,浓烟中含有毒气,所以才昏迷不醒。”秦挽依半真半假地解释,免得让钟济潮起疑。
“清热解毒之药,不止一两种,难道不能用其他代替?”
沽州瘟疫,药材调运方面,都会经过钟济潮之手,因而让他对药材有了初步的认识。
“不能。”秦挽依回答地肯定,丝毫没有犹豫,哪怕一点犹豫,都会被钟济潮寻到短处打消这个念头,“玳瑁之效,与其他清热解毒之药存在差异,譬如金银,能降火,但胃寒之人不能服用。”
钟济潮迈上台阶,走入亭子,坐下之后,也延请秋韵水和秦挽依坐下,双手捧剑的士兵,跟随而上,另外两名士兵则站在亭子外边守着。
“本王对岐黄之术不甚了解,既如此,你将玳瑁的外形药性告知本王,本王遣人寻之,必定会在最快时间将玳瑁交给医圣。”钟济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忖,孙遥究竟是看上秦挽依什么品性了,居然倾囊相授,而秦挽依居然还略有所成,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七王爷,实不相瞒,昨日师父与我们商谈过,必须在今日之内找到玳瑁并投入调配,否则,五师兄之伤,回天乏术。”秦挽依不得不加重语气,而且,事实本就如此。
“那秦大小姐有什么对策?”钟济潮也不再提自己的意见,索性问起秦挽依,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昨日经过筛选,寻遍整个沽州,也只能猜到秋家可能有。”秦挽依说出最终的目的。
“秋家?”钟济潮意味深长地望了秋韵水一眼,那一眼,仿佛能够猜透一切,令秋韵水望而生畏。
“正是,听师父说,秋家是药商世家,经营各种药材,虽然药王谷有的,秋家未必有,但寻常药铺没有的,秋家应该会有,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冒险一试了。”秦挽依说得秋韵水与秋家毫无干系一样,丝毫不知道秋家发生惊变一样。
钟济潮一番估量:“既然知道秋家有的可能性比较大,本王马上派人前往。”
“千万别,七王爷。”秦挽依急忙阻止,仿佛钟济潮乱开药方一样,让钟济潮面色不善,“可不是我诋毁你啊,秋家家主被你押入大牢,你若是派人前往,我若是秋家人,即便有也不会给你,这其一自然是心生怨怒,其二若是再出现个意外,岂不是自找麻烦。所以,不管是七王爷亲自前往还是派人前往,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拿不到玳瑁。”
“放肆!”钟济潮还未说什么,旁边捧剑的士兵,严阵以待,仿佛要拿她开刀一样。
此人三十岁不到,依男子的身高而言,略矮了几分,但比起钟乐轩而言,绰绰有余,此人不苟言笑,一张脸,五官没有任何瑕疵,但是拼凑在这张脸上,就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协调,比她还丑陋几分。
钟济潮微微抬手,挥退士兵:“不知道秦大小姐又有何高招呢?”
见问到点子上了,秦挽依这才装模做样地思考起来,带着试探的口吻到:“七王爷不如给我们两个进出秋家的手书,由我们前往?”
“你们?”钟济潮带着怀疑之色。
“对啊,这一来嘛秋家人并不认识我们,不会伤害我们,二来嘛,这秋家不是出了事吗,既然孰是孰非还未定论,我们也好借此探探秋家人的口风,三来嘛……”
“三来的话,是不是有韵水在,她现在是医圣高徒,想必秋家人不会为难反而还会当成菩萨膜拜?”钟济潮给秦挽依补充道,带着一副了然的姿态,仿佛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我在不也是一样吗?大家都是医圣高徒,即便容貌有差异,又怎么只膜拜一尊菩萨?西天那么多菩萨仙人,狰狞的有,美艳的有,清纯的有,严肃的有,亲和的有,但世人却不止朝拜一尊,这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钟济潮没有料到,如今的秦挽依,口若悬河,伶牙俐齿,令人无法争辩反驳,每一次争锋相对,都感觉落败的总是他一样。
“那你的其三究竟是什么?”钟济潮也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与谈论。
“我在想,兴许我们还能从秋家药库之中寻得蛛丝马迹,给他们翻案呢?”秦挽依装聋作哑,在钟济潮面前,没有承认早已知道秋韵水身份这事,否则,凭秋韵水与秋家的关系,有点嫌疑之人,要么被抓到秋家看守着,要么就留在这里等消息。
“翻案?”钟济潮嘲讽道,“你难道不知道韵水与秋家的关系?在本王面前提翻案,不知道更会把秋家置于死地吗?”
秋韵水一脸煞白。
“除了都是姓秋,还有什么关系吗?”秦挽依瞪着圆溜溜的双眼,“跟你提翻案,怎么可能是致人死地呢,除非秋家是被陷害入狱,否则,没有什么不能提的,七王爷该不会开玩笑吧,这笑话可不太好笑啊。”
钟济潮眯了眯双眼,暗自沉思,这秋韵水并不知道韩木的身份,那么,秦挽依是否也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而且,但凡有人继承药王谷,其他人都会各自散去,知不知道身份,似乎无足轻重。
“是不太好笑,不过,如此看来,本王倒是觉得,今日好像是你计划好了,只等告知本王一声吧?”钟济潮想起秦挽依说要事相商,完全是自说自话。
“怎么会,若是没有七王爷的手书,我们又怎么进得去被守得插翅也难飞的秋家呢?”秦挽依很是正经,没人看到得出她在颠倒黑白。
“好,本王就准了你的请求。”说完,钟济潮从腰腹间解下一块四四方方刻有纹路的玉佩,秦挽依马上伸手,然而他却转了一个方向,递给一旁沉默寡言的秋韵水,“这是本王贴身之物,有了这块玉佩,沽州城内,任你出入任何地方,即便是城门,即便是县衙牢房,都可以随意进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