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再续前缘
不过是座三层砖木小楼，女人还是从二楼跳下的。
以这个高度，就算下面没人接着，人掉下来也没啥事。
还不是瞧人家漂亮，急于卖弄才挺身而出，没想到蹦起来比人家跳的楼还高。
在空中搂搂抱抱占尽便宜也就算了，落地后还装作怜香惜玉摆出英雄救美的架势，确实过分了。
要是仔细看，怀中女人虽打扮的枝招展，可五官眉眼颇为高洁，有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劲。
两人肢体相依动作亲密，为了能多享受一会软玉温香，和深手臂悄悄用力，开口询问女子，想要转移女人的注意力。
“敢问姑娘芳名？为何要跳楼轻生？”
熟悉的套路女人是司空见惯，身为满楼的头牌，每日迎来送往曲意逢迎，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招式没拆过。
至于眼前这个男子，长的孔武有力英俊潇洒，好像还会些功夫，最重要是衣着华贵应该小有资产，女子恼归恼，却没怨言。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能先放开奴家吗？”
这伙人一窝蜂的将和深与女子围住，其中有个光头认识他，话中带刺的警告道：“我到是谁啊，原来是关家戏班的段老板。”
程蝶衣攥紧拳头站起身，深深望了菊仙姑娘一眼，便打开房门走下楼去。
“原来是程先生，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
顺手端起一杯红色药酒，冲和深谢道；“小女子菊仙，在此感谢段先生的救命之恩。”
和深笑了笑没应声，下意识施展气息感知，没想到门外却是两个熟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亮一嗓子就好，您忙去吧。”
刚才跳楼的姑娘，撩起帘子笑盈盈地走进屋内，用手绢轻扇凳面，一撩旗袍后摆婀娜坐在和深身边。
反手将那女子护在身后，指着这群地痞流氓说道：“想必各位都是不差钱的主，那咱们就不搞虚的，你们一起上！要是段某打赢了，身后这位姑娘今天歇业。”
说完直接一口干了。
“关师傅说，今日戏楼会来位贵客，叫什么袁四爷，算是梨园行当里的霸主，昨儿特意嘱咐我卖力些，要是入了那位的眼，你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程蝶衣从进门便浑身不舒坦，紧闭双目、捂住耳朵、心无杂念。
“蝶衣，你平日只爱练功唱戏，不理凡尘俗事，但身处红尘岂能超脱世外，大势之下如滚滚洪流，摧枯拉朽般将你我卷入其中。”
和深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蝶衣拿着眉笔正为他画着色，比一般女子还要轻柔。
南城太平街段宅，庭院正中石桌旁，和深与程蝶衣相对而坐。
“滚滚洪流也罢，天崩地裂也好，只要能跟着师兄，与我何干！”
要是让那袁世卿听到这话，多半气的吐血。
程蝶衣抬头向楼上望去，栏杆上趴着几个酒色之徒，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目光淫邪行为放荡，再看艳丽女子身形高挑面带决然，这哪是轻生，分明是逃命啊！
略带不满朝和深啐了一口，把黄包车夫叫过来催促道：“师兄，别再耽搁了，还有好几处宅子没去看呢。”
“我听师兄的，管他什么四爷、五爷，不过是条尸位素餐的米虫，长的越白越像蛆。”
“用不着你说！”
程蝶衣是真的不在乎，他心中只有戏与和深，两样皆在处处是人间乐土，两样皆失无论何地都是无间地狱。
为何要许诺，只因此女叫菊仙，原著两人可是结发夫妻，既然偶遇这段缘分，何不创造一个机会。
程蝶衣掷白子眉头苦索，和深望着夜空百无聊赖，皆因两者棋艺相差甚远，一个犹如初学的婴儿，一个经历数世的老贼。
至于家居铺盖蝶衣想找人定制，和深不以为然：“何必如此奢费，此处又非你我的久居之地。”
这群人比和深还干脆，平日里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十来个打一个，怎么看都是自己这方胜面大。
上面这帮酒囊饭袋二世祖顿时急眼了，气冲冲地嚷嚷：“下去就他嘛下去，你等着！”
再次坐上黄包车，程蝶衣立即吩咐车夫离开此地。
女人不甘受辱，开口咒骂奋力挣扎，终是女子柔肤弱体，无奈用眼神渴求和深。
先前车夫的自作主张，算是彻底得罪他了，后面全程不歇脚，每到一处看完就走。
数日之后，关家戏班后台，那经理不断催促着：“段老板，急急风催半天了，您再紧把手啊。”
“菊仙感谢的不止是跳楼，还有门前的逼迫，段先生是个爷们。”
就算如此，那袁四爷也甘之若饴，不但巨资捧场，还四处宣扬广接堂会。
作为八大胡同出名的场子，周围不是嫖客便是窑姐，渐渐围了上来，有认识地上躺着的人，也有认识和深的。
进了楼上包房，才长舒一口气。
结束之后，那袁四爷果真被程蝶衣折服，驾临后台奉上厚礼。
和深迅速伸手扶住女子的腰身，几个健步从前院奔到后院堂屋里，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别说，眼前这出戏比窑姐唱的小曲精彩。
一个中分头小混混也听说过他，使劲扔掉手里的酒壶，指着和深吼道：“段老板是吧，大家来这都是找乐呵的，的都是白响当当的大洋，可别找什么不痛快啊！”
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声中，段小楼与程蝶衣走上戏台，一场《霸王别姬》唱的荡气回肠，凄美惨绝。
“师兄，速速放开这位姑娘。”
女人也是暴脾气，见自己没受伤，将手一抬指着楼上骂道：“王八羔子，一群丫头养的贱货！姑奶奶跳下来了，你们怎么不跳，刚才是谁说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得！”
和深顿了顿，见女人一脸哀求，心一软脱口而出：“可到关家戏班寻我，只要力所能及，段某鼎力相助。”
“这位是？”
见对方没给好脸色，菊仙看在和深面上没有发火，开口淡淡问了一句。
“不来就是了，说什么犯错，还不都是借口，等下忍不住了，我动手取她们性命，让你死了这条心。”
“哦？师兄另有想法，能否与我分说？”
“菊仙小姐，我们改日再聊吧，今天出手帮你一次，日后要小心他们报复，实在没法……”
瞧师弟还在冥思苦想，和深伸了伸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