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乱糟糟
事情并不复杂,影响颇为头痛。
在这多事之秋,中华武术会的新老交替,本就矛盾重重,继承之人还出了这档子事,想要以大化小,可人昏迷不醒。
宫老鬼浮沉半生,年老之后戾气消退,多是以理服人,可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当年从大师兄李存义手中接任中华武术会会长,不服人有之,坏事之人更甚。
因他秉持家国大义弘扬中华武术,先合并八卦形意二门,再联合通背、炮锤、太极、燕青等十几个门派加入。
如此丰功伟绩,手段未必光明磊落,威逼利诱也好,恃强凌弱也罢,只要目的达成行事灵活些情有可原。
“宫老鬼,这是你的家事,也是中华武士会的事,里外都占理,你自己看着办吧。”军装中年人赶紧撇清自己,没想到效果显著。
“张馆长言之有理,先送马三去医馆诊治,咱们会会这个武生是何许人也!”
说话之人名叫张占魁,张派八卦掌代表人,江湖上有‘闪电手’之称,师从形意大师刘奇兰,后拜师于董海川,先后接任天津第一国术馆馆长。
“本门马师兄是你打伤的?”
“宫家绝不会做此事,休要污蔑!”
程蝶衣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和深一脸不解出言相问:“可还有事?”
宫二小姐恰好赶到,见和深出手如此狠辣,伸手怒指:“你!”
大庭广众之下,和深面露一丝为难,推了推师弟的肩膀,可程蝶衣假装不知,还在他怀里扭了几下,仍是不肯撒手。
在场有不少是武行出身,但能把武艺练到如此境界的绝无仅有,比如尚老爷子也不过是练了基本功。
“那就请吧。”
目光扫去,一人在暗处悄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和深扣动扳机。
和深双臂一展撩起宽大的衣袖,冲俏丽女子哈哈一笑:“请稍等片刻,宫小姐可先行一步。”
宫二小姐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办,挑人时专挑了几个好手,万一对方不给面子,动起手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蝶衣闭眼泪如雨下,先是摇了摇头,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人打空了弹匣,见和深丝毫未伤,心中惊讶无比,随之身形一闪朝后门奔去。
“笑什么!”宫二小姐呵斥一句,突然意识到什么,朝左右瞅了瞅,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只能按照江湖规矩,先礼后兵自报家门。
刚说完女子身旁走出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将其架在中间,吓得老杨差点尿了,立刻张嘴大声呼救:“女侠,别冲动!我有话说。”
方才一直躲在人后的鲜大家,因两次受和深师兄弟的帮衬,主动迈步上前帮着劝说:“蝶衣,没事了,先松开你师兄,让他了解一下情况。”
见人已被控制,赶紧跑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和深,动作亲密的样子,好似痛失吾爱的小情侣。
小师弟陪着鲜大家,劝说她赶紧离去,莫在此久留。
“你看不起我们江湖人?”
中山装好,人俊看着精神!
和深脱了戏服换了一身中山装,原本想穿长袍,但人太年轻,有些不伦不类。
和深只好轻声劝说:“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让人笑话。”
“闭嘴!我知道怎么回事。”
宫若梅楞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和深长什么样,往人群里看了一眼说道:“那人高大魁梧,说话腔调像个年轻人。”
如今被人打伤生死不知,幸灾乐祸之人占了不少,更有看戏者等宫老鬼一门出丑。
“怎么还不出来,罗里吧嗦,好不痛快!”显然有人着急了。
瞧见这阵势,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杨经理赶紧弯腰客气道:“正是小人。”
“如果你指刚才那泼皮,确是本人!”
听到枪声还真把程蝶衣吓得够呛,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和深受伤。
“张仇!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手枪和毒药从哪来的?”
“想不到,宫家还圈养死士!”和深收回手掌向女子出言讽刺。
鲜灵霞拉着程蝶衣往一边去,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还是忍不住劝道:“终是一场孽缘,何苦痴傻纠缠不清。”
那身民国学生装,只有胸前别针上的“南开”二字异常醒目。
“爹,藏头露尾之辈何必与他客气!”女子到底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
宫老鬼听出话里的意思,追问一句:“若梅,你没看清那人的相貌?”
马三在众目睽睽之下抬出戏院,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莫名。
宫二小姐放下身段以示尊重,和深刚要起身,程蝶衣叫住了他:“师兄,安否?”
望着戏台上方的红幅,宫羽田说得掷地有声,只是心有戾气,恐怕不会善了。
“当是无碍,此次不好让你随行,如今这戏也唱不了,不如携鲜大家一同离去,师兄处理完再与你会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宫二小姐。
此刻众人渐渐回过神,有惊无险可谓离奇,算是开了眼界。
“刚才有人将我马师兄打成重伤,敢不敢主动站出来!”
宫二小姐已将那人的下巴重新接上,一板一眼的审问起来。
“南部十四式手枪,日本人的东西。”和深淡淡提醒道。
“段先生,可否移尊大驾到前台一叙,家父与诸位前辈席珍以待。”
和深昂首一想,他一身所学甚杂,但要说起拜师只有杜心五一人,刚要开口回复。
哎……,鲜大家长叹一声。
既是死士,已怀必死之心,不管如何都不肯开口,她又不好在此严加拷问。
乱糟糟的后台,没几个完好无伤的,脾气好的忍气吞声,性子暴的已是破口大骂。
和深上前检查每个人的伤势,悄悄施展龟波真气替他们活血化瘀,有些前辈上了年纪,骨质疏松气血衰竭,恐会留下一些暗伤。
距离稍远的和深却是一个上前,右手握爪擒住那人后颈,随之龟波真气透体而入,沿脊柱而下废掉他的四肢。
和深低头看了看戏服,又朝化妆镜照了照,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指着二人叹了口气:“冤孽啊!”
“师兄且慢,一身戏服如何见客,等卸了妆再去不迟。”说着便要上手去解戏服的腰带。
人世间情之一字,不懂随性自由,懂了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