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苦

那个刚加入戏班的少年，关师傅取名小豆子。

别看名字俗气不起眼，但要想赚了正经名字，必须等到登台之后，可和深他们距离登台还远的很。

因为昨日在天桥将戏演砸了，关师傅没脸让这些毛孩子再去赶趟，于是吃完早餐，一天的练功开始了。

小豆子是演青衣的好苗子，第一天破题便是垫砖劈叉。

那滋味可不是一个刚刚入行的少年能够受的，和深练着高抬腿，听着墙边传来的阵阵惨叫，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心生不忍，但他并未打算出头，因为现实更加残忍。

可接下来，戏班师傅们的教育方式，让他一个遭到社会无数毒打的成年人都愕然不已。

高兴打，不高兴更打；不犯错狠打，犯了错往死里打；吃饭打，说话打，睡觉打，不睡觉也打；反正是看不惯打，看得惯更要打。

一天不打个几十下，师傅们觉得手痒难受，一天挨个几十下，孩子们都不敢好好睡觉。

月初漆黑一片，两个身影猫着腰沿着墙根一声不吭，领头的少年突然停下，抬手指了指墙头，示意身后少年踩在他的肩上，两个人就这样搭着人梯翻出墙外。

任凭和深扭动仍是死死抱住，不愿松开半分。

名角只是随意朝人群拱手示意，又是引来一阵欢呼夸赞，可比当今明星出场有面多了。

大晚上竟扯开被子，光着身子钻进他的被窝。

和深两人趁着热闹很是逛了一番，待听到“角来了，角来了！”，只见人头窜动朝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听到师兄回应，清秀少年终于大着胆子走了几步，却被脚下一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待他仔细一看，却是一条人腿。

“那师兄带出去可好？”

用完早饭，街上已是人声鼎沸，各种小摊小贩、杂耍卖艺开始吆喝招呼行人了。

没办法！戏班的规矩如此，有错必须要罚！

“小豆子，别搞这些虚的，赶紧给我起开！”和深趴在床上抬了抬肩示意他离开。

小豆子也不例外，拉着和深抄着近道提前抢到一个好位子。

“是啊!出来了。”和深语气黯然，非是他处事不惊，而是看到脚下一幕。

“别看了，人已经死了！寒冬腊月穿这么少，怎么可能抗的住。”

嘴上哆嗦着：“师兄，那她怀里的孩子？”

清瘦少年靠着墙不敢走动，带着兴奋与紧张叫着：“师兄，我们出来了！”

“怎么出去？大门锁着呢。”

“师兄，我饿了，咱们找个馆子吧。”

“大人都饿死了，孩子还能活吗？”

车帘撩起走下一位京城名角，两侧的观众顿时高呼呐喊，这阵势惊得小豆子瞪大眼睛。

“别，还是吃果子吧。”少年露出难看的表情。

“师兄学过武，虽没练到家，但翻个墙头还是可以的。”

但少年只是瞪大双眼，脸上写满无辜与倔强。

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

毕竟和深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