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中西文化碰撞没有擦出火，反而淡化了彼此。

就像一群演员走错了片场。

“而且模特饰演的角色只是在我们看来很容易辩识，外国观众不一定都能认出来。”姜晚说。

要把输出文化，前提是接收方能理解、能看懂。

白素怡其实也很清楚其中的弊端。

他们想要用古代的侠士猛将来突出野性和力量，但对不明所以的人来说，就像在看一篇毫不连贯的故事。

体会不到内在的逻辑和情感，观众不能共鸣，就不能沉浸到秀里。

无法表达内涵的珠宝首饰，只是一堆精致的破烂。

“晚晚，你有什么主意？”白素怡知道姜晚不会无的放矢。

“我……”姜晚有些担心，毕竟她是个纯粹的外行，怎么指导内行？

也许她们现在只是在浪费时间。

母女俩小声说着话，旁人听不见，助理催促白素怡开会商讨，白素怡让她等一等。

“白姐，没时间了啊！”助理心急如焚，现在哪是跟女儿亲热的时候？！

“你们先过去开会吧，我一会儿就来。”白素怡摆摆手，让助理先走。

“晚晚，告诉妈妈，你怎么想的？”

在白素怡鼓励的、信任的眼神中，姜晚先问了一个问题。

“妈妈，走秀一定要一个人、一个人地接连出场吗？没有那种好多人一起出场的吗？”

这是一个非常门外汉的、新人才会问的问题。

但白素怡没有嫌弃，耐心地解释道：“也有的，但展出效果不好。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件或好几件首饰，单独走出来观众才能看得清楚，如果好多人一起走出来，观众的视线就不知道该放在哪了。而且多人展示不太像走秀，更像演出，你想想咱们原先计划的妆造，如果模特们一窝蜂地出来，观众说不定会以为他们要表演华国功夫。”

白素怡甚至能想象到那些老外用惊呼的语气喊“kungfupanda”的场景了。

“这样啊。”姜晚挠挠头。

“晚晚是想多人走秀吗？”白素怡问。

姜晚不好意思地微微咧开嘴笑，脸上出现一对秀气的梨涡：“我想着很多人一起走秀比较有气势。”

白素怡也笑了，“有气势？怎么个有气势法？”

她其实想过用战士出征的题材来展示，让模特做古代战士的妆造，但战士哪会穿金戴银呢？真要这么做，国内外的锐评家们不知道会怎么批评她没常识呢！

白素怡忽然福至心灵，往对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韩东范的模特团队里有做战士妆造的。

姜晚摇头，“不是出征，是和亲。”

白素怡愣住，“和亲？”

姜晚说了一个故事：“以前北方有个皇帝，连年攻打被他视为蛮夷的南国。南国番邦众多，其中一位女首领自愿出嫁，以和亲换取停战。送她出嫁的队伍不长，但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刺客，女首领出嫁是假，刺杀皇帝是真。”

她说着，神色有些恍惚，不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的事。

但很快姜晚眼睫一眨，就掩去了眸底复杂的情绪。

而白素怡思绪飞转，全然没注意到她的这点儿异样。

事实上，白素怡早就办过以“公主出嫁”为主题的珠宝秀。那场秀极尽华美奢靡，所以白素怡一直没打算用女性角色作为这次联秀的主角。

这会儿被姜晚一启发，白素怡顿时觉得固定思维的框架被彻底打破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