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挽的视线在杯口停滞片刻,颇为漫不经心,抬起时凤目微眯,瞧着针锋相对的容羡和卫般,远山眉高挑,略微有些意外,“阿兄这是在质问我?”
“阿挽此言,倒是叫阿兄不好再言说下去,不过,”容羡的五指高控,拇指指腹摩挲着茶杯口,“阿挽如何不再问上一句?”
“适时,阿挽应道:是我所教得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有何不同?”卫挽饶有兴致的侧目看去,许是长时间盯着某一处,眼睛略微有些酸涩,只能依稀见人脸上勾着笑,却看不清也探不到其中真意,还是顺着容羡的话,饶了一句,“如若是呢?”
“如若是阿挽教的,那必然是教的极好,机智灵活,巧言善辩,不畏强权压迫,力争一席,”容羡偏头,手肘拄在桌延边,小臂悬空斜上,手指仍抓握着杯口,姿态勾人,语调悠悠。
卫挽唇畔带了些了然于心,即便猜到容羡接下来的话,但仍然顺着他,勾了一句收尾:“那要,不是呢?”
容羡好似早就打好了打腹稿,没有一丝犹豫,音节如珠落玉盘,清脆掷地有声,亦或者说,在容羡引着卫挽下坑之际,就已经想好了要编织一张多漂亮的网子,“奸诈狡猾,强词夺理,目无尊长,毫无礼教,陋习一身的世家子。”
卫挽对容羡所言毫不意外,他对她的包容,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这般理直气壮的偏袒,也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可卫般不一样,显然头次见到这般义正言辞的偏颇,毫不遮掩也就罢了,还一副理应如此的强横、不讲道理。
“小姑姑,”卫般拢着袖子背手,难得有些气闷,“这就是常人所说的那个甜枣,打个巴掌之后才给的!”
“简直!简直!有辱斯文!不对,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卫般甩袖,被容羡一番暗嘲下来,气愤地就差原地点个火给自己燃了助兴,“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他表层说着阿赢巧言善辩,实际之意不还是奸诈狡猾!小姑姑,您向来神机妙算、多谋善断,可千万不能被他一颗甜枣就腻蒙了!”
“小姑姑不是常常告诉阿赢,别人的枣子再甜,那都不是咱们自己的,里面装的,究竟是毒,还是药且说不准呢,”卫般朝着卫挽的方向跑去,揪住袖子的一角,视线擦过卫挽的肩膀看向容羡,“咱们且要靠着自己,才能满足自己,别人口里的承诺,只能充作架子,瓜苗攀上去长都得塌,哪里靠得住呢。”
卫般这话,说的泾渭分明,将容羡和卫挽原地圈出个疆界,而他才是和卫挽站在同一端的那个人。
容羡探过身来,前身直接贴在卫挽的脊背上,下巴搁在那微微削薄的肩端,手臂回揽,圈住卫挽的腰侧,掀起眼帘,有几分亦正亦邪,慵懒闲适:“你所言的,不过是颗烂枣核,”
“而你小姑姑怀里的甜枣,向来都不需要旁人给予。毫无理由,毫无意外,我偏要将我所有,都向她倾之,”容羡语调淡然,超脱着满不在意,却散在卫挽耳边,荡在心中,久久回响。
“她从来都不需要从旁人那里索要甜腻,更无需站那荆棘脆弱的瓜藤木架,我甘心血养以润。”
紧赶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