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封阵在宗主重伤后,便因为没有持续法力支撑而消散了,只是因为贸然进入雷劫区域会被分散集火,他们才一直没有进入广场的中心范围。
“我没事。”几秒钟后,原本眼神冷淡的黑发青年神情渐渐柔软下来,他揉了揉因为打雷声音而有些嗡嗡作响的耳朵,叹气道,“就是这些剑……”
情急之下,他也找不到别的金属来制作法拉第笼了,于是便直接把周围剑修弟子们的剑全部薅了过来。但因为持续几个时辰的雷电淬炼,现在它们大部分都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形和扭曲。
“没事,”留在原地一直等待着他的周长老立马说道,“剑没了再煅就是,谷梁小友,感谢你的出手相助,宗主他现在……总之,虽然修为散去了大半,至少身体的情况已经平稳下来了。”
他铿锵有力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林神宗的贵客,谷梁小友,你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的,请务必开口,我就算豁出老命也一定尽力帮你实现!”
谷梁一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一脸悲愤地朝这边张望的剑修们,默默移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虽然周长老这么说了……
但是对于把剑当成命.根子的剑修来说,他的举动,严重性估计不亚于摘了农学院学生的毕业论文,顺便还把它们和导师养来做实验的大鹅一起炖了吧。
“但是你们宗主解决寄生物的方法并不能普及,”他提醒道,“普通修士没有他那么强大的修复力,这样暴力操作,死亡率绝对无限逼近百分之百。”
别看林璋一副快被吸成人干、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的样子,他的修为也同样是实打实的,只是被体内的寄生物分走了绝大部分。这要是换了个金丹期甚至是筑基期的在这里,早在易言一狙命中破体而出的寄生物时就已经彻底死翘翘了。
“我知道。”周轻子沉沉点头,“我们这边也在想办法。”
他抬起手,掌心虚虚地按在腹部上,眉头紧锁,眼底泛着挥之不去的憎恶和愤恨:“而且这事儿一时半会还急不得,我相信师弟的人品,既然他选择不对我们据实相告,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师父也是同样。”
“但是我不能保证整个宗门上下的弟子们和我都是一样的想法。如果这件事被宗门之外的修士知晓,那整个修仙界都会彻底乱成一锅粥的。”
这点之前林璋也告诉过他了,谷梁一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有时候,一辈子活在谎言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过,谷梁一并不是会做出这样选择的人。
他很讨厌欺骗,无论是自欺欺人还是他人的欺瞒,从小到大他见识过的谎言已经够多了,所以他宁可撕开伤疤,也不要假惺惺的粉墨现实。
“那你准备怎么做?”他问道。
“我有个想法,”周轻子抬头看着他,“既然修仙界的正道走不通,那为了达成目的,何妨与那些‘歪门邪道’学习一下经验?”
“你是说,”谷梁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和魔教合作?”
“对。”
周轻子很坦然地告诉他:“我们的地牢里还关着一位魔教的人,他之前是林神宗丹峰的弟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被魔教蛊惑,才会试图带着筑基丹的配方叛逃的。但现在我准备再和他谈一谈。或许……”他才是正确的那一个。
“加上我一个。”谷梁一不假思索道。
他也对这个世界的魔教很好奇,他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无恶不作的狂徒,还是一群在勘破世界残酷真相后,依然妄图以蚍蜉之力撼动大树的理想主义者。
换位思考一下,谷梁一觉得,如果自己就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吧。
“我也去。”易言说道。
踩着脚下湿漉漉的石砖地面,刚刚收拾好狙.击枪的卷发青年从夜色深处朝他们走来,他的外套已经被雨水浸湿了,身上除了潮湿的雨水味道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硝烟气味。
谷梁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正巧被易言捕捉到了。
易言想起雷劫来临之前,自己在瞄准镜里“听”到的他与宗主的那番对话,表情不由得变得微微复杂起来。
谷梁一看上去还挺平静的,但是他现在真的还好吗?
“别在这儿站着了,”他收回心神,决定等晚上再好好和谷梁一谈谈,“周长老,能让我们先回住处休息吗?我的同伴已经很累了。”
周长老忙道:“好的好的!今年确实辛苦诸位了,晚宴就过几天等大家休息好了再举办吧,待会我会让弟子们送各位回……咳,”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散落一地的剑柄上,不由得干咳一声,为难道,“那个,要不诸位还是再辛苦一下,坐你们之前那个叫……叫什么机的法器回去?”
谷梁一:“……好。”
看来他这是一不小心,把整个林神宗剑修弟子们的剑都薅了个精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