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隐隐有字,谷梁一拾起它,眨了眨眼,抬头望向对面已经躺下的易言。
因为不知道对方睡没睡着,所以谷梁一就没叫醒他。副人格倒是很想看看里面写的什么,一直催促他赶紧打开。
“这样不太好吧?”他有些犹豫,“而且还在直播呢。”
谷梁幽毫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放心,我已经把直播关了,不会被人看到的!”
谷梁一:“……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简直拿幽没办法,这下就算他没看,全世界人民都会认为他是为了偷看才关的直播——咳,既然如此,那就看一下吧。
谷梁一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易言,见对方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便动作小心地展开那张纸。
这是……!??
谷梁一瞳孔一缩。
他捏着纸张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意识世界内的谷梁幽也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这是一封道歉信。
看作业本右下角的水印“xxx市高级中学”,这大概是易言上高中时写的了,从字里行间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写信人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愧疚,和那无从表达的复杂情感。
但这封道歉信,他大概是不准备送出去了,不然也不会叠成青蛙的样子夹在书里。
谷梁一从没想过,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原来他一直以来当做英雄的傅警官,竟然就是易言的父亲吗?
“傅警,傅敬言……怪不得他会起这种假名,”谷梁幽说,“所以,当初他是来福利院找自己父亲线索的?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如果不是易言的贸然闯入,他和主人格还不知道要被关在那间地下室内多久呢。
和易言想象中的不一样,无论是哪个人格,对于傅警官的做法都并没有太大的意见,甚至还会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毕竟当时除了他以外,福利院内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孩子。
但副人格对于主人格受到伤害这一点颇为不满,主人格也对副人格消失了那么多年而耿耿于怀,所以在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谷梁一还是默默地把那张纸像之前一样折叠了起来,重新塞进了书页之中夹好。
“就当没看过吧,”他说,“我还是很感激傅警官……虽然这并不代表我对他没有怨。抱歉,幽,我大概做不到恨他。”
“为什么要跟我说抱歉?我们的心情都是共通的。”
谷梁幽当然能感受到主人格纠结的心情,其实当初他们都承受了那份痛苦,所以根本就没有谁替谁原谅、谁替谁恨的说法。
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所以易言是为了我才来漠大的?”
谷梁一想起道歉信上写着的“我会竭尽我所能去弥补你,虽然我知道这大概无法抵消你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视线不禁又再次落在了对面床铺的易言背影上。
“谁需要他这样啊,自作多情,现在又不兴什么父债子还了,”谷梁幽觉得有点无语,“而且感觉跟个跟踪狂一样,再见面的时候居然还敢说不认识,这人脸皮真厚。”
关于这一点,谷梁一也表示了赞同。
“他最近怪怪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一封高中写的道歉信,被易言一直带着来到了大学,还夹在了不久前刚借的图书馆书里面。
不过,谷梁一估计易言应该不知道自己恰好就借了这本书,否则他现在肯定睡不着了。
“或许吧。”谷梁幽有些微妙地说道,“但是他本来就不欠咱们什么,之前还救了你一次……这人还真是别扭又认死理,你要跟他搞对象我没意见。”
“什——话题是怎么拐到这里去的?”谷梁一差点咳嗽起来,“我看是幽你自己思想龌龊吧,前两天你还撺掇着我去问他的腹肌是怎么锻炼出来的,我早知道你意图不轨!”
“咱俩共用一个大脑,口嫌体正直这套在我这儿可不管用,我刚苏醒的时候,你记忆里关于他腹肌的画面导出来都快1个g了。”
谷梁幽坏心眼道:“反正咱们都对他观感还不错,我一直很想看看这小子脸红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要不就试试看亲他一口,看看他什么反应?不谈一场撕心裂肺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嘛。”
“……幽,我早说过福利院统一买的那批青春疼痛杂志害人不浅。”
谷梁一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易言的方向,最终内心的忐忑还是占据了上风,而且他现在刚刚得知真相,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是先睡觉吧,”他说,“明天还要去风洞测试参观呢。”
*
谷梁一所说的风洞测试,自然不是战斗机的风洞测试,而是御剑飞行的风洞测试——地球上的专家们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修仙者御剑飞行的原理究竟是什么?他们在高空飞行的时候难道不会因为风阻而掉下飞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