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秋季。
在树叶凋零之前, 白杬这一批的蚕才终于全部结茧。
留下蚕种,剩下的不到百斤的蚕茧被兽人们的缫丝做成线。织布的活儿交给球的队伍,白杬则跟着兽人们开始出去囤粮。
今年的粮食产量到达了新高, 红薯、土豆、稻谷、麦子……千万斤的粮食,还有那几十万的牛羊猪兔鸡, 够兽人吃到明年秋季有新粮的时候去。
如此,兽人们也不用空出一个秋季的时间专门为冬季搜罗粮食。
狩猎采集的队伍数量少了, 人数也精简了。
贝壳山、狼山以及盐井那边, 就只各留下了一个二十到三十兽人的狩猎采集队。
种植、养殖让兽人们从获取食物的劳动中解放出来,但是千百年来,秋季进行采集与狩猎的习惯刻在了兽人们的骨子里。
“阿杬哥哥, 快点!我们要走了哦!”
在部落,现在的秋日采集狩猎既是增加食物种类的方式, 也成了幼崽们的娱乐项目。
兽人多了,整个黑狼部落的领地被兽人们来来往往走了无数次。
北有城墙队伍,西有采矿队伍,南有盐井队伍。
幼崽们只要在部落领地的范围内, 就是落单了, 也轻易遇不到什么危险。
所以年长的兽人们也渐渐学会放手让小幼崽在离狼山更远的地方撒欢。
白杬背着背篓,幼崽们则挎着正好适合他们小手的小篮子, 蹦蹦跳跳地跟着成年兽人们离开狼山。
山里处处是成熟的果子。
加上兽人们学着白杬, 走了哪儿去就把那个地方的能吃的植物带回来,随意在狼部落里找个地方种着。
所以除了常吃的果子, 保不齐一个拐角, 还能遇到没见过的果树。
爬树摘果子, 下河摸小鱼。
奶娃娃们穿着狼绒毛做出来的小衣服, 柔顺的头发垂到耳边, 上面挂了不少的树枝树叶。
但奶包子们兴奋得小脸发红,像小号的小野人,举着小木棍在地里戳啊戳。
“阿杬哥哥,红薯!”
白杬看着被阿毛挑出来的拳头大的红薯崽崽,微微一笑。
“阿毛运气真好。”
后几年出生的狼崽在已经是大狼崽的阿笑的带领下,不甘示弱地放下篮子,撅起小屁股在地里刨出一个又一个的坑。
“阿杬哥哥,我们也找到了!”
小狼崽阿花带着他去年冬季出生的弟弟叶子,两个小胖墩吭哧吭哧地抱着最大的两根红薯,垫着脚扔进白杬的背篓里。
白杬盘腿在厚实的枯叶上坐着,在身旁的背篓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小一点。
顺手在溪水里洗干净,轻轻一咬。
甜丝丝儿的,脆响。
目光掠过地上被幼崽们翻出来地泥土坑,眉梢一扬,笑意更加温柔。
忽然衣摆被扯了扯,白杬垂眸,是两个雪豹崽崽。
“你们过来了?”
“嘤~”小雪豹爪爪往后指。
白杬回头,是冰带着少年采集队的兽人们找过来了。
白杬目光掠过一脸沉稳的菇,还有边上比他纤细一点的阿宁。笑着冲着他们招手。
“吃红薯吗?”
小少年们围了过来,随手拎起身上已经乌漆嘛黑全是泥土的兽人,挨个带到溪水边洗漱。
至于小崽崽们篮子里的红薯,也被他们洗得干干净净。
清点了小奶娃的数量,白杬被一群小少年跟奶娃子围在了中间。
大家随手从小篮子里捞出奶娃娃辛辛苦苦刨出来的红薯,吃得津津有味儿。
秋风徐徐,带走了夏日的蝉鸣。
树叶飘落,叶子黄了又黄。秋季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很快。
白杬带着这些小崽崽忙碌,部落里的兽人也没停歇。
连续几天,白杬早上醒来的时候曜不在身边,睡觉的时候,曜也回来得很晚。
白杬心想:他家伴侣很忙。
秋季下雨就冷。雨水成线,一丝一丝飘进山洞。
天冷了,兽人们吃饭吃得早。
吃完饭,洗漱之后就带着伴侣和幼崽回到自己的山洞里待着。
白杬进山洞关门,见里面不知何时燃起来的幽幽灯光,他手一顿。
山洞一眼望到底,却不见曜的人影。
白杬无奈。
人回来过,给他点了个灯就走了。
到底是在忙什么?
白杬拢了兽皮毯子,坐上铺着干草兽皮的石床。
他靠着床头,一边整理部落里最近的兽皮记录,一边注意山洞外的动静。打算今晚问问曜。
雨声催眠,白杬坐着坐着就往被窝里缩去。
也不知道多久,脸上被透着凉意的指腹碰了一下。
白杬本就没睡安稳。他抬手一抓,逮住了三根手指。
嘟哝了一声,颤动着眼睫醒来。
见曜弯腰对着床上,是要抱他的样子。白杬声音透着几分没睡醒的黏糊:“回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