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扒着贝壳边,直勾勾的看着白杬:“你说能晒!”
白杬一笑,倾身,手指趁机在人鱼少年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在他炸毛前又眼疾手快地收回。
见小人鱼又别扭又激动得都快要爬出贝壳了,他慢慢道:“你想啊,用太阳晒跟用火烧是不是都是一个道理?都是用高温将海水蒸发。”
蒸发是什么意思蓝一不懂,但是结合他煮过一次盐的经历,他知道是把水煮没。
他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要怎么做?要把海水倒兽皮上吗?”他苦恼,眉毛紧拧,“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兽皮。”
白杬摇头:“不用,弄几个盐田就可以了。”
天暗了,只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白杬拍拍他肩膀,好笑道:“这么着急做什么,等明天回去了,做一遍你就知道了。”
“天暗了,回去睡觉吧。”
海草垫在贝壳里,白杬不等他答,往曜的怀里一滚。
眼睛一闭,五分钟不到就睡了过去。
殊不知,从他这儿知道还可以晒盐的人鱼,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有睡着。
*
半夜,叮铃哐啷的声音近在耳畔。
白杬翻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罩住耳朵的薄雾好像被冲开,他从梦境抽离出来。
那林子里的声音更响了。
白杬窝在曜怀里,下巴在他的颈窝蹭蹭。
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黏糊:“什么声音?”
曜轻拍白杬的背,低声:“多半是采紫花草采断了。”
银月高悬,沼泽地里薄雾朦胧。
蛇兽人们在草丛间爬行。他们颜色各异,大小不同。
但无一例外,每一条都斑纹妖异,精致得像兽神精心的创造出来的艺术品。
黑白花纹的纹蛇与他们相比,都逊色不少。
这次行动的蛇兽人有上百个。
他们都用蛇形,尾巴尖勾着一个兽皮袋。蛇眼充满谨慎,小心地在铺满了紫花草的地方滑行。
沼泽地不止沼泽,里面还要山川、草地、森林。只是沼泽的面积最大,所以这样称呼。
而紫花草生长的最好的地方就是之前纹蛇部落所在的山谷。
沼泽地里遍布紫花草,也用不上专门去纹蛇部落以前居住的地方。
但蛇部落各个长老商议,觉得兽王城着实恶心,之前还跑来骚扰了他们沼泽地。
不用最好的紫花草都对不起他们的蛇族睚眦必报的性子。
紫花草生长的年份越大,药力越强。
蛇兽人们小心再小心。
先用尾巴尖尖挖出能供他们下脚的地方,然后才变作兽人,委屈巴巴蹲在那刚腾出来的空地。再用专门的小木棍,撬走紫花草根系周围的泥土。连根须都尽量不碰断。
挖一株,汗都出来了。
要是白杬在这儿,看他们如此小心地样子,怕是会觉得他们在挖人参。
但是再小心,总有那么几个失误的。
兽人们在紫花草堆里生活久了,也建立了耐受。一般受了影响的兽人打晕就是,而那断了的花直接就地用泥土掩埋。
兽人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十年份儿的紫花草药力这么强。
就那么一株,啪嗒被兽人不小心弄断了。那浓烈的味道顿时窜入兽人鼻腔。
周围几十米,兽人全部中招。
“嘶——”
“吼!!!”
蛇兽人红着一双眼睛,胸中暴戾被激起,放大数倍。看谁都不顺眼。
在见到就近的兽人,立马殴打起来。
眼看着毒牙露出来了,又要踩到其他紫花草。
一边听见声音迅速赶过来的绿蛇高高举起棍子。叮铃哐啷,砰砰几十下。
全把他们打晕过去。
他拍拍手,嫌弃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蛇兽人。“蠢!”
他捂住鼻子,隔着兽皮袋直接将断裂的紫花草捡到里面。
其余蛇兽人惊愕看着他。“长老,那个坏了。”
绿蛇:“坏就坏,反正他们要用。”
见兽人们还愣着,有几个隐隐眼睛泛红,他几棍子敲过去,忙催促:“快点,明早还想不想吃肉了。”
脑袋挨了打,再不清醒的都清醒了。
受了无妄之灾的蛇兽人们委屈巴巴地躬身采集。
天知道,他们蛇兽人从来没干过这种细致的活儿。
但是为了弯月大陆那别有一番滋味儿肉,他们吸溜口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至于兽皮里面烂了的紫花草。
绿蛇吐了吐蛇信子。
又没说一定要好的紫花草。
*
清早,兽人们醒来的时候,山林外围已经有十几个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兽皮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