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了一日,才发现自己到了贞观年间门,皇帝是李世民,顿时心情大好,稳了稳了。
后来才知,原来这‘开元通宝’是从大唐开国武德年间门就定下的四个字,取得是新国开新元之意。
媚娘已经将姜沃三份官职的禄米、俸钱,已经日常开销人情客礼的使费都算了出来。她在算经济账上一贯很拿手。
“若是外头的米价,如我问到的那般,斗米四五钱,那么你俸禄余下的钱,能够资助二十多个人。”
姜沃点头,将方才进屋时就搁在桌上的几张地契和铺面契递给媚娘:“刚开始肯定是够的,将来人多也没关系——我方才去见姑姑了,爹娘在宫外还为我留了几间门铺子,每年也有进项。”
这些契书,之前一直都是陶枳替她保管。
因女官不能出宫,陶枳还托了殿中省负责采买能出门的宦官,常去这几间门铺子转转。
一来帮着把账目常拿回来自家查一查,二来,这般有宫里殿中省宦官撑腰的铺子,在东西市也算是有靠山的,做生意就不会被人欺了去。
姜沃也是这两年长大了,陶枳念叨起来,才知道原来姑姑一直在帮她料理这些事。
哪怕相处了好几年,姜沃还是在不断发现新的,陶姑姑照顾她的事情。可见亲人,血缘也不是必须的。正如她与陶姑姑,她与媚娘一样。
*
媚娘将几张契书看了一遍,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放下不提。
先与姜沃说下一条。
“昨晚咱们就定下了,这‘助学金’,不可金额太高。”媚娘边蘸墨边道:“若是想着她们生活大不易,就将钱数定的太高,只怕会有人无心学医,只为了这份钱财来,倒是白占着名额。”
“再有,就是你说的,要设定年限——女医们若是能上门去给妇人们看诊了,那便可以收取诊费了。这份助学金就可以停下,挪给下一个人。”
“这些都是咱们商议定的——但是,这边上还有个词,‘奖学金’,是什么?”
这是昨夜两人没说到,但姜沃想到了,就顺手写在纸上的。
“助学金,是减轻生活负担,未免有心向学的女医,因为困窘和生计,不能来学。这奖学金,便是鼓励她们学的多,学得快,尽早能把自己从学生变成老师。有格外刻苦,进步飞速者,当然应当另有一份奖励。”
“再有……”姜沃笑道:“也可以设立‘介绍其余女医入门’的奖学金。”
媚娘也就笑了,将这里圈了一下:“那这个钱数,倒要好生斟酌一二。”
姜沃点头:“咱们先拟个大框,到时候请先生再定一定标准。”毕竟,女医到底学多久算是出师,多久能开始教别人,还得专业人士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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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就是你说的那位‘桥梁女医师’。”
媚娘在纸上画了一座弯桥,一边写了孙神医,一边画了些小人。
媚娘道:“你觉得,咱们昨夜讨论出来的那位如何?”
姜沃点头:“在个人资历上,自然是极合适的。只是我还需要两三日,先多了解一些她的境况,才好提起此事。”毕竟,这份‘传道受业’是辛苦事,而且并非一日两日之事,须得真心愿意,才能持之以恒。
若是别人碍于情面才答应下来,将来又不愿做了,彼此都要为难。
媚娘点头:“是。”
终于将昨夜之事,一一敲定完毕,姜沃起身:“姐姐算了一日账吧。你去窗边看看绿树多歇歇眼睛,我去公厨拎食盒回来咱们吃饭。”
“等一等。”
媚娘叫住了她。
刚才她看了姜沃名下几间门铺子的情形,就想说一事。
此时她指了一间门道:“若是自家不能常出去盯着,我倒是觉得,你这间门铺子,直接卖出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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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崔朝推门进家。
圣驾到了九成宫,一大半朝廷也跟着过去了。但长安城内各衙署自然也要有人留守。
崔朝就先被安排在长安城内的鸿胪寺待一月,等六月再换去九成宫。
这般安排,倒不是像之前出使阿赛班国一样,专门为难他给他苦差事。
相反,这回是鸿胪寺正卿对他的关照。
原本崔朝刚进鸿胪寺时,都是见不到正卿本人的,还是自出使西域回来升了官职,又被皇帝特意点过要做鸿胪寺的‘门面’,正卿才开始亲自安排他的工作,接触的多了起来,然后……然后就开始偏心他了。
鸿胪寺正卿,虽不是出身五姓七望这种顶尖世家,但其家族在氏族志里也是能排上第三等世家的。
本来看‘崔氏’就有滤镜,又被崔朝的容貌放大了这种滤镜。
现在很为他打算。
这次圣驾到九成宫,这位于正卿就先让崔朝留在长安了:“你在九成宫附近没有宅子吧?那还是先留在京中吧。不然下了值,还要去官舍住。那边的官舍有些简陋,哪里如自家舒坦。”
九成宫附近的宅子倒是不少,但离行宫最近的,风景好的,早都被买走了。这会子能买到的房舍,也都是偏远的,为了能赶上上朝,真得披星戴月。很多年轻又囊中羞涩的官员,就都要跟同僚去住朝廷提供的官舍。